薑星萊是個美人。
即便落魄了,還是個落魄美人。
她留一頭酒紅色長發,漂染幾縷薄荷綠,一雙狐狸眼半眯著,穿一件廉價的黑色吊帶裙,翹著二郎腿,指間燃著一點猩紅,舉手投足間盡是叛逆而明豔的風情。
整個酒吧的人都在看她。
她淡然自若,曼妙身段隨著音樂搖擺,像是沉醉其中。隻時不時看下手機,暗示著她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悠閑自在。
耳邊傳來低低的議論聲:
“那位是薑氏集團的公主吧?”
“什麼公主?薑氏集團昨宣布破產了,現在跟我們一樣,貧窮老百姓一個。”
“興許比我們還窮呢。她爸媽拋下她攜款出國了,據負債累累啊。”
“那可完蛋了。她可是出名的敗家女,花錢如流水,這麼多債可怎麼還啊?”
“是啊,你沒看那些朋友現在都不搭理她了?”
……
閑言碎語寒人心。
薑星萊麵無表情,在等一個人。
晚上11點,那人姍姍來遲。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個高腿長,生的衣架子,偏相貌也生的好,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風流又多情。
是晏遲。
這人出身一般,4年前陰差陽錯混進她的社交圈,借她一筆錢搞了個養蛇場,靠著賣蛇肉、蛇膽什麼的發了一筆橫財。
來,薑星萊都快忘記他了。不想,今處理那些名牌時,看到了他送的一條手鏈。然後,鬼使神差地給他打去了電話。
她當年借他多少錢來著?
少有00萬吧?
現在4年過去了,加上點利息,如果他肯還她,多少讓她有點錢跑路啊。
薑星萊打死是不會替父母還債的。
一是她還不起,二還是她還不起。
0個億啊!
太多了,草特麼,能欠那麼多債,真不愧是她的父母。
晏遲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坐下來,笑容燦爛:“好久不見,星萊,最近怎麼樣?怎麼想起找我喝酒了?”
他明知故問,幾句話的薑星萊心裏涼涼的。
自從薑家破產後,她粗獷的神經忽然纖細了,很容易聽出別人話裏的深層含義。
薑星萊一向高傲,預感下去,免不了自取屈辱。
可她形勢不比從前,窮困潦倒還講尊嚴,那就可笑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想著,喝下一杯冰鎮啤酒壓了火,硬著頭皮出聲了:“遲啊,我家裏出了點事,你應該也知道……我要是向你借錢,一時半會還不上,也影響咱們的友情。我不借你,但你借我的錢,是不是能還了?”
“我什麼時候借你錢了?”
晏遲手裏搖晃著一杯威士忌,金黃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光,照得他半張隱在灰暗燈光裏的漂亮麵容有點兒陰冷。
薑星萊料想到會是這個局麵,也不生氣,笑著:“4年前,好像是我生日那會子。你來給我慶生,孫淩她們你在創業,資金困難,我就給了你一筆錢。”
“你這麼,我倒記得了。”
記得就好,記得那就得認賬。
薑星萊心裏輕鬆了些,笑容也浮上了臉。
可下一秒,就聽他:“我清楚地記得,你當時讓我給你跪下唱生日歌,還磕一個頭100萬,我磕了幾個頭來著?星萊,你可還記得?”
薑星萊:“……”
她心裏一咯噔,知道她真是要自取其辱了。
“那是她們鬧著玩的。晏遲,你知道的,那時大家都喝高了。”
她強顏歡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劣質的啤酒。
入口苦澀,氣味嗆人。
她從不喝這種酒,但酒保怕她付不起酒錢,隻給她喝這個。
真特麼像個笑話。
偏晏遲還給她“開玩笑”:“現在咱們也鬧著玩吧。薑星萊,如果你跪下給我磕個頭,連本帶利我給你1000萬,如何?”
回答他的是迎麵一杯啤酒。
“清醒了嗎?”
薑星萊暴脾氣發作,站起來,看著他一臉酒漬,睜不開眼,嗤笑了:“晏遲,讓姐給你磕頭,你算個什麼東西?”
晏遲被潑酒、被辱罵也不惱,甚至還笑了:“星萊啊,你以為自己還是薑氏的公主嗎?外麵多少追債的在找你,你等著出去被砍吧!”
“喲,看來對我近況很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