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已經擺好了嗎?那正好,酒給你們溫好了。”
手停在了洛白的頭頂,洛白都能感受到無盡的掌風,將他束發的藍布擊斷,他的頭發直接披散開。
洛白相信,這一掌要是落下來,他必死無疑。
撿了條命,洛白深呼了口氣。這才發現,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洛息戈回首,看著從屋裏麵走出的連青鳳,最終將目光落在她手中抱著一壇酒。
連青鳳像是沒看到外麵緊張的氣氛,也沒看到出手的洛息戈和跪著的洛白,自顧走向最近的桌子,扶著酒壇,給這桌上的人倒酒。
“你們知道,我不會做飯。但酒,我還是會溫的!”
那桌的洛家村民沒有搶著幫她倒酒,一個個端起酒碗站好,等著連青鳳倒酒。
一桌六人倒滿,她走到下一桌。
“秋涼了,這米酒不溫著喝,還真有點冷。”
另一桌的六人也是神色肅穆的端著酒碗,等著連青鳳。
一連五桌,才將壇中的酒水倒完。
將壇中最後一滴米酒倒出,連青鳳對著院外喊道:“徒弟,還不進來幫師傅拿酒?”
寒無心立刻推醒阿蘿,輕聲道:“把屋裏麵的酒壇拿出來。”
阿蘿尚且迷迷糊糊,沒明白什麼意思。
寒無心已經將她推進院裏,催促道:“快去!”
阿蘿這才魂不守舍的進去,錯過洛白的時候,她微微停頓。
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雖然慘白,但看起來確實沒事,這才匆匆進屋,抱著一壇溫好的酒出來。
她走到連青鳳身邊,想要倒酒,卻聽連青鳳笑道:“丫頭,你想給他們倒酒,還得再等十年!”
阿蘿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將酒壇遞給連青鳳。
連青鳳接過酒壇,繼續倒酒。
等把入桌的人都倒上酒,她又倒了一碗,端著走向洛息戈。
阿蘿抱著酒壇,乖巧的跟在後麵。
“洛叔叔,您是洛昕的叔輩,這杯酒,我當親自給您端來。”
洛息戈端詳連青鳳許久。
連青鳳靜靜的站著,保持著遞酒的姿勢,臉上掛著微笑,文靜的如同淑女,完全和之前的潑辣兩個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洛息戈歎息:“這酒我喝了。”
他接過酒碗,對著院中的洛家村村民,朗聲道:“敬洛家!”
將酒灑了一半在地上,剩下的一飲而下。
上百村民舉碗過頭,大聲和道:“敬洛家!”
同樣將酒灑一半在地上,喝了剩下的一半。
連青鳳接過阿蘿手中的酒壇,給阿蘿使了個眼色。
阿蘿福臨心至,立刻回屋,抱出一壇酒,給院中各桌的人滿上。
這邊,連青鳳也給洛息戈滿上。
洛息戈看著阿蘿那丫頭給其他人滿酒,眼神平靜道:“給這小子拿隻碗來!”
阿蘿愣一下,立刻回道:“知道了爺爺。”
洛白終於有機會抬起頭,看著阿蘿遞給他的酒碗,顫抖的接過。
洛息戈讓開身子,讓洛白跪著院中的百人。
“現在回答我,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經過連青鳳這一段插曲,問題重新回到洛白身上。
可他已經緩過來,不再恐懼。
他仰著頭,迎著洛息戈,迎著院中上百位洛家村民,他的目光清澈。
“諸位叔伯,村長爺爺,你們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從小體弱多病,如果真的怕死,就不會應召入伍。”
洛息戈沒有說話,靜靜地聽。
“至於說不要你們去,各位叔伯,如果朝廷已經危急到要你們出山才能拯救的地步,那要我們還有何用?”
“你們已經守護這天下夠久了,以後這天下,就由我們來守護!”
他仰頭一飲而下,叩首道:“敬夏朝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