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曼穀已經過了般半,公路上仍舊塞得心慌,燈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一條長地扭曲的光蛇,在夜色裏蔓延到際盡頭。
偶爾一群摩托車呼嘯而過,強行在逼仄的車縫裏擠出窄窄的一條道,然而車手們很快就偃旗息鼓,兩條腿在地麵上瞎劃出前進的路,把和諧的光影打得七零八落。
車裏外的轟鳴很快交響起來,遠遠地把摩托車們甩在身後,後視鏡裏鋪蓋地的土灰把這些人罩在時光的屏障裏,耳邊飄過來自靈魂深處的罵街。
沸騰的夜容不下懶散,前後一趟趟車山呼海嘯似的地刺向遠方,晏唯抿著唇,隱隱地有了飆車的衝動,指針在理智和放縱間來回搖擺。
周嶠的休息被她糾結的心思叫醒,看了眼儀表盤,默默地攥緊腦袋上的拉手,晏唯的餘光瞥見,哼了聲卻又笑了。
停在個吃排擋旁問路,剛把腦袋伸出去就被一罐塔一樣的啤酒瓶給正麵懟上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孩子手裏的烤魚和香蕉煎餅,見她隻是問路的,很不高胸撅著嘴回去了。
晏唯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買了那座塔放到了周嶠手裏,然後繼續上路。
“晏姐,出於朋友的善意提醒,在這裏酒駕除了扣車罰款吊駕照之外,還需要去太平間做義工,工作內容你應該清楚吧?”
晏唯點頭:“我知道,需要給你普及一下其他城市的酒駕法令嗎?比如聖安娜是死刑,開塞利會在監禁完之後流放個三十公裏,還迎…”
她看到周嶠冷漠的眼神,笑起來:“所以我沒打算。”
周嶠:“我也沒打算。”
“戒酒?有故事嗎?”
這一路上,彼此在對方開車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進食,很容易影響作為旅伴親密友好的關係,所以趁大家都清醒著,借交流的機會增進感情。
事實上,她隻是開車開到無聊。
周嶠回答地很認真:“是不是在想我酒後做過錯事,辜負過女人,辜負過人生,從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晏唯幽幽地回答:“我隻是隨口一問。”
周嶠的眼睛染上興味:“上學時候宿舍裏藏酒,你一杯我一杯,後來變成你一瓶我一瓶,輔導員查寢,地上橫躺豎臥到他都沒法下腳。”
還拉著輔導員一塊暢飲人生,老師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經不住誘惑以致晚上的課遲到,後來寫檢查,整個院係通報批評。
同學齊聲吆喝:知錯了嗎?
知道了!
還幹嗎?
還幹!
晏唯笑,車子很快拐進晾。
這裏不像市區有不盡的燈火和鼎沸的動靜,沿途隻有灌木林和沼澤,蟲鳥的叫聲在夜色裏更加的囂張,遠近幾盞路燈在彎曲的馬路上明明暗暗,和他們時不時抖兩下的車。
幸好在問路前又加了一波油,不然還沒等到Samael給的地址,車就得熄火了,高皇帝遠的,救駕都沒有人。
周嶠繼續他光輝偉岸的嗜酒曆史:“後來去了澳洲,大部分購買的都是淡啤,冷藏過後嚐起來像蘇打水,再飽滿的高釀酒也不過三十多度,後來就嚐試同學從歐洲的特產。”
讀書期間,他就這麼一路喝過來,直到實習期登上去歐洲的船,往返於鑽井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