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嶠把窗簾挑開一道縫,男孩憨厚的臉在夜色裏並不醒目,就是比前幾萎靡且瘦,還要強顏歡笑謀生。
晏唯蜷縮在椅子旁邊,從床底下拖出來比她還長的黑色行李箱,打開,是碼的整整齊齊的鏡頭,網兜裏有望遠鏡,壓著的筆記本裏夾著一本護照和兩張電話卡。
改名換姓,甚至有簾地女饒幾分特色,對於跑路成癮的人來這是最佳的安排,晏唯抽抽嘴角,Samael沒有給她配把槍已經算夠低調了。
周嶠問:“這些都是常用的?”
公司裏有專門的同事做跟拍,力求畫麵清晰麵麵俱到,以防產生糾紛時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見過專業工具,丹並不了解。
晏唯點頭,給他介紹每個鏡頭的數據和用途,手指在上麵輕輕地拂過,愛如珍寶:“已經很久沒用過老朋友了,這幾年多是非正常拍攝,搞得像是做賊。”
情況特殊,她也隻能用特殊的手段應付,什麼時候能夠光明正大地做回本行,站在陽光下和鏡頭前,身後就是事實。
周嶠在裝新的電話卡,隨口提:“這件事情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
晏唯擺弄望遠鏡的手停下了,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沒有結束。”
使組織覆滅,還會有新的組織興起,就包括現在這個時候,還有數不清的從事國際人口販運勾當的罪犯,踩著無辜者的血肉貪婪地數無窮盡的鈔票。
手機屏幕亮了又滅,周嶠本來想問羅盤最新的情況,聽她這樣突然就切了這個念頭,如果他們突然在這個晚上,從這個地方消失是不是也挺好的?
那麼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裏?
來路和去向從來都是一體的。
晏唯坐在那裏,拆手機,裝電話卡,她帶著的是老掉牙的板磚機,僅支持電話和短信,古樸到可以避免節外生枝。
“這幾年偶爾也會想到這個問題,如果使組織被全部控製住了,我繼續供職郵報報道時事,不定哪我又救到個女孩,重新踏上了另一條路。”
她又覺得想法好幼稚:“但是從奴隸主製度開始就有販運了,戰俘原著居民還有罪犯,要把這條根撬斷壓滅,不讓它死灰複燃,這條路得多漫長。”
總有人會讓本性臣服於漁網。
晏唯:“也許永遠都不會有結局。”
周嶠對於她這個想法並不意外,長時間生活在陰暗裏的人難免有消極的情緒,在她是個戰士前,她也是個女人,男女都可以有脆弱的時候,這樣的人才是生動和立體的。
手機卡裝好,抬起頭,她笑得像個孩子:“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盡全力去撬一撬啊。”
不問結果,聽起來好熱血沸騰。
她始終蹲在行李箱旁邊,蜷成一團,的一個,周嶠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頭:“去撬。”
她動手,他遞鍬,她豁命,他擋著。
他在她身後,又怕什麼?
樓下的行為藝術已經接近尾聲,被嚇懵的孩子得到了一塑料袋花花綠綠的糖果,終於破涕為笑,敢再次伸手去摸摸菠蘿葉子。
大人們三五圍坐在長條沙發上,抱著人參果沙冰在看《老友記》,不時把意猶未盡的孩子拽回來,菠蘿哥哥和香蕉姐姐要去別的地方啦,明再陪你玩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