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暫時不再有什麼動靜,反倒是看台上的人開始憤怒,此起彼伏地叫囂著讓黑牛撞死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發出各種聲響試圖去激怒它,甚至還往賽場裏投擲物品。
這是地下賽場,觀看比賽沒有那麼多規矩,隻要保障看台上的人處在安全的環境裏,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所以場下的圍欄處多出許多雜物。
雜到不可名狀。
牛紅著眼睛靠近那些物品,不知道是什麼突然激怒了它,脾氣明顯狂躁起來,鼻子之間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晏唯還沒聽兩聲,身後湧來的呼哨和喊叫海浪一樣的。
“動啊,上去撞死他!”
“我花錢不是看你們談戀愛的!”
“那男人看起來很強壯,這頭畜生有苦頭吃了。”
再往後的話就不能再停聽了,場下越安靜,場上越沸騰,現在氛圍完全顛倒過來,看客的情緒已經被這場表演牽扯住。
阿月笑起來:“周先生果然在哪裏都很受矚目,就像當年鑽井平台上,那麼多專家和學生都死了,隻有他活了下來,你這是不是一場輪回?”
“是重生。”晏唯回,沒有看她。
場下的黑牛接近狂怒的邊緣,從掛滿雜物的欄杆邊突然轉身,拚近全力朝著周嶠的方向衝撞過去,蹄子帶起漫塵土飛揚,兩隻尖利的牛角狠狠地刺向周嶠。
他靈敏地閃身,牛角擦著他的衣服滑過,挑破了前襟,再深兩公分就是他的腹部,致命的地方。
想象中的場麵並沒有出現,看台上湧起一陣遺憾的噓聲,有人難過地跌坐回座位,遺憾地捂住了額頭,連連抱怨今這畜生實在是太不給力了。
還有三兩一夥熱烈地討論起來,剛才那牛隻要裝作把人逼到角落,不經意來那麼一下,別這個新手,就怕是經驗老道的鬥士也未必能躲得開,畢竟這牛已經血紅了眼睛。
可畜生終究是畜生,隻知道蠻橫地橫衝直撞,沒有什麼彎彎繞的心思,看得人著急;幾個有經驗地就勸是稍安勿躁,不定下一刻就有反轉。
但是幾個來回之後,這樣的勸聲也消失不見了。
周嶠在場下左躲右閃,身體極為靈活,雖然免不了剮蹭,身上的衣服總在要害處被割開口子,但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看客和牛都被他的舉動狠狠地刺激到,叫喊聲越發激烈。
阿月的聲音在這樣的bgm裏顯得格外的鎮定:“晏姐不覺得這樣的人才應該重生嗎?”
晏唯轉過頭看她一眼:“這樣來形容你們的客戶,會被投訴嗎?”
阿月笑起來:“反正他們不會知道,你情我願的交易,在背後被人兩句多正常,剛才我們講到哪裏了,哦,周先生幸載在被海盜劫持的鑽井平台上活了下來!”
黑牛發動了新一輪的攻擊,似乎是不知疲倦,追著場上唯一移動的活體不停地奔跑,看似毫無章法,卻在努力地把他往狹窄的角落裏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