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居,也就是區別於他饒府第而隻作於暫時落腳的地方,府第大門上甚至連匾額都沒有題,若是不知情的人路過興許還以為是個空府呢。
但對於這個,林適並沒有多在乎,有沒有匾額於他來根本無關重要。
他在乎的東西也不是一個匾額能給予的。
同樣是站在欄杆處,同樣是看著這煙雨出神,林適直到許久才發覺那令他覺得遮檔了他視線的永恩伯府的那處閣樓上竟不知什麼時候也多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林適看著她,這個女子她見過幾回。
昨日的事……她不是應該頭疼該怎麼把畫完好地還給尚書府嗎?怎麼還有閑情雅意在這憑軒看秋雨?
但她似乎並沒有發覺他。
林適微微蹙眉,她神情上的落寞與孤寂令他覺得分外的熟悉,令得一向不怎麼關注他人事情的他也不禁在想,她這是在想什麼?頭疼昨日的事?
流霜捧著清茶上來,腳步輕得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林適若是在府時,多是喜歡一個人獨處,若是沒有叫喚或是急事,府裏的下人沒有一個敢打擾他,除了一直在他身邊侍侯的流霜。
流霜本是宮中的一名婢女,因為性情沉穩,做事細心,被太後選中,送到了榮王府裏林適的身邊,名為婢女,但太後的意思眾人也都猜得到。
——容貌姣好不輸任何一個世家女子,年齡相當,又是貼身侍侯的一等婢女,這日後豈有不當林適房中饒道理?
當今聖上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這就是榮王爺。榮王爺娶的是鎮國公府的嫡女納蘭素兮,與納蘭素兮唯一所生的一個孩子就是這林適了。
榮王爺本有意中人,看中的是那煙花柳巷子裏出身的一名女子,但榮王爺是何身份,別把這女子娶進府裏了,就是進府都難。
太後盛怒壓製,榮王爺不敢胡來,沒得奈何,這才娶了鎮國公府的嫡女納蘭素兮,雖對納蘭素兮沒有什麼感情,但婚後榮王爺對這納蘭素兮倒也算是相敬如賓,因此納蘭素兮成婚隻兩月便懷上了身裕
太後自是高興至極,賞賜一個接一個,既表明了對納蘭素兮的喜歡與看重,更是明裏暗裏警告著榮王爺別胡來。但這榮王爺卻像是入了魔似的偏生情癡一個,沒多久,榮王爺在外養著那名女子的消息就被納蘭素兮知道了,當時納蘭素兮正是六七個月的身孕,知道消息立時便氣昏了過去。
這樣一病就病到了生產的時候。
因為心情抑鬱,不堪羞辱,納蘭素兮早產了,生林適時那榮王爺竟還不在府裏,心中又悲又憤又恨的納蘭素兮因此難產,等孩子生了出來,她連一眼也沒看著人就去了,這從此以後,那榮王爺雖不敢把人接到府裏,卻也隔三差五地住在外頭了。
流霜腳步一頓,看著林適的背影她的心也在隱隱地疼。
他可知道,她是有多想多努力走進他的心裏去,替他撫平他心口的那些創傷,給他溫柔與擁抱?可她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