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社會就如同一座上世紀留下來的古鍾,經久不衰恒古久遠,雖然看不到它背後繁瑣緊密一環扣著一環的細小零件,可隻要聽見它發出的悠揚鍾聲便能知道它的存在。這人生啊,是難得糊塗。
上海大少鄧一峰铩羽而歸,半死不活的模樣著實把這些年積澱的麵子全都給丟光了。而跨過黃浦江的蕭讓,注定被眾人所記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位來自金陵的太子爺,兩虎相鬥必有一傷,蕭讓是個過江猛龍還是隻小蟲,所有人都在等著答案。能在上海市區扛著大狙到處亂跑的,除了鄧一峰的人還能有誰,可即便是這樣依然落敗,當真是時也命也。
陳雄奇作為在場身份最特殊的看客,在酒吧門口無奈的抽著煙,看著地上的兩灘鮮血怔怔出神。鄧一峰灰溜溜的走了,蕭讓剛剛下手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要再晚出來幾分鍾,估計事情就會發展成不可接受的結果。在市區開槍,果真是王八蛋鄧一峰的性格,膽子大的恨不得日天。如今局麵已經被蕭讓打破,幾方勢力多年來保持的微妙平衡不複存在,又是一次大洗牌的時候了。陳雄奇點燃根利群蹲在酒吧門口抽著,過往的路人時不時打量這男人幾眼,可誰能料到這個相貌平平天生帶著黑臉的男人是一方霸主呢?
酒吧客人並未受到驚動,事發時王小跳帶人堵住了酒吧大門,該喝酒的喝酒,該釣凱子的釣凱子,除了幾個知情人,都沒想到在自己喝酒交談的時候門外發生了一場激戰,而且主角還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上海大少鄧一峰。
楊詩詠作為法製節目的主持人,天生有著極強的嗅覺,酒吧各個角落都看不到蕭讓,並且他身邊的幾人都不見了,這一定不是偶然。楊詩詠看了看旁邊坐著的楊寧雪,借機上廁所起身離開。
酒吧包間,金戈蘇定方叼著煙親子守著,不少醉酒的客人看錯房間往裏鑽,被金戈一巴掌扇蒙b,酒立馬醒了,怒目金剛的看向金戈,金戈也不說話,臉色陰沉的踏出幾步,客人一個冷顫,喝的酒從毛孔裏滲出,轉頭就跑。
蘇定方叼著煙看了看狼狽逃走的那人,挑眉道:“咋回事兒金戈,怎麼對這些家夥都能動起手來。”
金戈麵無表情走了回來,沉默了半響沉聲道:“我現在想殺人。”
蘇定方眼皮一抬,金戈這家夥說出這樣的話他一點兒也不懷疑真實性,打著哈哈道:“你可別越俎代庖,咱倆充其量也就是個守門的,要想幹啥等會兒再說。”
金戈不說話,兩眼望著過道兩遍櫥窗裏的羅漢像怔怔出神。在杭州西湖靈隱寺裏,有座五百羅漢殿,蘇定方作為土生土長今後恐怕還得土埋的杭州人,也就去過一次。說來也怪,生在某個地方,周遭的名勝也就不覺得是名勝了,沒有了想象和憧憬的美好,到哪兒都是無趣的。羅漢殿裏,閉著眼睛,自己多少歲數多少下,就像抽簽一樣。而正對著金戈的那尊羅漢,蘇定方認識,也是他唯一認識的一尊羅漢,他當年去羅漢殿時便對的是這一尊,阿若憍陳如尊者,位於五百第一尊。
得此尊者庇護者,忠真堅硬,義薄雲天。
包間內,蕭讓沉著臉看著沙發上的華芸,暗紅色的沙發被鮮血染得更紅,醫生正在邊上為華芸處理傷口,他頭上抵著一把手槍。房管家出去了,不知道幹嘛,蕭讓沒問,他也沒說。此時包間內就剩下蕭讓和拿槍的王小跳,已經躺在沙發上穿著血紅長衣的華芸,麵容憔悴,失血過多嘴唇蒼白。
打了麻藥,華芸虛弱的動了動腦袋看向蕭讓,嘴唇微啟:“我沒事兒,這點傷不算什麼。”
蕭讓連忙上前兩步,撫著華芸的臉龐,柔聲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討回來。”
華芸搖搖頭:“別去,我沒事兒的,算了吧。”
哪怕她再堅韌,也終究是個女人,不想再看到自己男人為自己以身犯險。
蕭讓笑了笑道:“你安心養傷,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就算這裏是上海,他是鄧一峰,我一樣讓他血償。”
給華芸處理傷口的醫生手一抖,鄧一峰三個字兒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對於他來說,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王小跳手槍往前一抵,喝道讓他認真點。醫生腦門兒上布滿汗珠,連忙處理傷口。
華芸麵容憔悴,伸出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撫摸蕭讓的臉龐,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瑉著嘴唇道:“我要你好好的。”
蕭讓抓著華芸冰涼的小手,重重點頭。
華芸展顏一笑,病態美也是美不勝收,道:“嗯,藥效來了,我想睡一會兒,你陪著我好不好?”
蕭讓鼻子一酸,點頭道:“好!”
緣分來之不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相遇。感情不言離棄,不是所有的心都能相吸。用了心的人,才會在心上。認了真的情,才會真心疼。說放棄很容易,一個轉身就再無交集。能堅持才是勇氣,一句在一起才是真情意。等到失去了,一切都追悔莫及。隻剩回憶時,所有都不能再繼續。時光不能倒流,感情不會重來。善待緣分,才能長久。珍惜感情,才配擁有。時常惦記你,才是心裏有你的人。一直陪著你,才是最愛你的人。待你忽冷忽熱的,也許隻是寂寞。離你時遠時近的,也許隻是需要。偽裝不出的擔心,是真誠。掩飾不住的思念,是感情。不要把暖暖的關心,變成冷冷的寒心。不要把一直的給予,放下置之不理。交人,要交真心。知情,要知感恩。有情有義的,才夠朋友。不離不棄的,才算愛人。
華芸沉沉睡去,蕭讓把她手放好緩緩起身,看著渾身發抖的醫生,朝王小跳擺擺手,王小跳把手槍從醫生頭上拿來。沒有槍口指著的醫生壓力驟然減小,蕭讓看了眼醫生道:“先生,今天得罪了,麻煩你把傷口處理好,我不會為難你。”
那醫生哪能說其他,忙不迭點點頭道:“沒問題,沒傷到骨頭,不會有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