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韶待阿酒,從來都是有著分寸的。
隻是這人雖是脾性大多爽朗的火鳳一族,卻偏偏生的溫潤如玉。這種溫和,瞧起來是好接近的很,可實則鳳韶對大多數人都是抱著一定的距離的,再是溫潤也絕不過度接近。
按理來說,阿酒在第九天闕並沒有待上太久的時間,於鳳韶那樣慢熱的人來說,應是遠遠到達不了他允許靠近的範圍之內的才對,可鳳韶偏偏很親近她。
或者換句話說,是縱容。
饒是鳳韶為人溫和,可骨子裏還是有著火鳳一族獨有的驕傲的,若非他真的認可了那人,哪怕對方是落黎音的徒弟又如何,他也不過是會敬而遠之罷了。
哪裏會像待阿酒那般,頭一次認識便叫阿酒爬到了頭頂上作威作福的,連他寶貝的不行的翎羽都能叫阿酒給揪下來了幾根。
“上古靈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種族?”落黎音兀自喃喃道,心底的疑惑更深重了幾分。
知道的密辛愈多,他反倒是越發不解了起來。
落黎音倒是可以猜得出來鳳韶對阿酒那種似乎是與生俱來一般的親近,是因為阿酒的血脈。
可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種族,會叫這些神獸那樣親近信任?
白澤略微猶豫了一瞬,他倒是知道一些東西。
隻是第九天闕淩駕規則之上,卻又處處受規則製肘,這天地之大,可除了極暗之域,怕是也在沒有哪裏能安安心心的說上幾句話了。
落黎音淡淡的瞟了白澤一眼,“你想到什麼了?”
他若當真怕那些東西,當初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把阿酒留下來了。
白澤知他不在意,卻還是不得不謹慎。
“有一些密辛是神獸一族自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我從前以為,這些事兒並沒有那般重要,而且……現在小祖宗在這過的也不錯,便從來沒有提起過。”
白澤說著頓了一下,朝著落黎音擠眉弄眼,頗為隱晦的指了指上方,“許多東西我也不敢隨意拿出來說的。”
落黎音挑了挑眉,似乎覺得白澤當真是沒出息極了。
白澤也不在意落黎音那氣人的態度,他倒是鬆了一口氣,“上古靈族為什麼會忽然之間全部消失,甚至連傳聞當中的靈界都一起消失不見,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絕對不是你我所熟知的那個緣由。”
五界之內,除了那懵懵懂懂的人界,他們是都知道一些東西的。
據傳,上古靈族因太過強大,竟然開始妄圖窺破天機,重新製定這天地間的規則。
當時的能人誌士為了阻止靈族因一己之私想要毀天滅地的想法,便開始了聯手。
至於後來,靈族到底是如何失敗乃至消亡的,便一直都是語焉不詳。
落黎音嗤笑一聲,當然不會是因為那個見鬼的原因。那什麼見鬼的緣由用來唬唬天帝還差不多。
白澤莫名的看出了落黎音的意思,這倒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眉眼精致漂亮的青年假裝自己聽不出落黎音那聲笑裏的嘲諷,依舊眉眼彎彎的接著問道:“阿音你可知道,神獸一族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落黎音挑眉,心底的猜測忽然間湧了出來,他仍是覺得有些許的不可思議,可……落黎音還真的沒有聽說過,神獸一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他們仿佛就是忽然間崛起了一般。
白澤淺笑,眼底的情緒卻越發的沉重,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自靈族消亡之後。”
饒是落黎音心底已經有了計較,還是被這個消息驚得一顫。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些東西……我原是不打算說出來的,徒增煩惱罷了。阿音,你猜,當年的靈族到底是怎麼消亡的呢?”
落黎音第一次知道,原來那人也會有像現在這般蒼涼的時候,可他卻明白白澤想要說什麼。
白澤是想說,若真的是天地之間再也容不下靈族,又怎麼會留下神獸一族存在?
他們神獸一族,分明就是靈族的延續。
他們是靈族當中血脈不那麼純淨,或者說……是在那場不為人所知的災難發生之時還未曾出世的靈族人。
可,這片天地不光是毫無芥蒂的接納了他們這些“靈族餘孽”,甚至還給了神獸一族格外的厚待,就好像,神獸一族生來便是天地間的寵兒一般。
落黎音眸光微動,他忽然間便能夠明白,為什麼最初的時候,白澤會那般堅定的希望能把阿酒帶去神獸界。那裏,也算是她半個桑梓之地了,於她的好處,自然是多得很。
他也終於知道,為何鳳韶會那般的親近阿酒,這想來,便是因為阿酒的血脈緣故,他們也算是血脈相通的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