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平地的營內呼嘯,微微傾斜的日光眼看漸漸變紅,營地裏進進出出大量的捕快、西廠的番子,還有運送回來的傷者和抓捕歸案的魔教中人,囚牢、囚車塞進去不少人,一直坐鎮後營的成蒙過來巡視,破口大罵的聲音不斷炮轟他。
“朝廷狗賊…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有種現在就殺了爺爺!”
“仗著人多欺負我等,成蒙!你總捕頭的名望何堪啊。”
“……艸你媽,有種放我出來再打過。”
……
對於這些罵聲,成蒙充耳未聞回到營帳內,開始歸納整理從夜裏到今日下午的情報,以及一一針對各種預案,隨後被他一把扔到了地上。就在一個時辰前,他便接到了從京城傳遞過來的消息,日月神教教主瓶兒被西廠提督抓捕歸案,預事他之前做的一些抓捕便是落了一個空處。
總的來,他依舊還是想搶在西廠之前抓到日月神教教主。
“……居然單槍匹馬殺入西廠,卻什麼也沒做,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猜。看來我刑部隻能喝些湯了。”
成蒙將那張紙條在手心裏揉的稀爛,案桌前,他心中做起了計算,隨後招來帳外的捕快,“派人通知斷是非,沒什麼名氣的匪人就不要管了,帶兩隊人馬直接推過去,若是西廠有人跟來,就放慢腳步,讓對方打頭陣。另外通知杞縣縣令切斷匪人後路,將對方往西北方向驅趕……嗯,大抵是這樣,速去通傳。”
“報,往鹹平方向日月神教部分匪眾與鎖劍閣的人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將西廠的人擊潰,現在又折道向北過來。”
“把地圖拿來!”成蒙聽到這條消息,微微蹙眉。隨即,一張方形的地圖鋪在案桌上,看了看,手指在鹹平縣往上慢慢移動,停了下來,“這些人想幹什麼,再往上便是我等營地了,難道還打著北方汴梁你們教主?通知下去,營地內立刻嚴防死守,分出一隊人立即將營內的匪人轉入京師交與刑部看押。”
隨著一撥撥的信息彙聚過來,對於經驗老道,做了許多年的刑部總捕頭的成蒙來講,有些事並不需要提前去做計算了,已經是一種本能在指揮著他。
縱然對方真的殺過來,他也不懼,就像棋盤上的局勢,隻要大局已定,隻要自己不蠢,不給對方翻盤的機會,無論他們做多少努力也是白費心機。
他走出營帳,周圍的人進進出出忙碌著,離營地不遠的道上,一騎飛蹄,踩的泥土翻飛,那名捕快隨後放慢馬速,下馬跑來,抱拳一稟。
“報,京城新來消息。”
還在心裏計算著事情的成蒙皺了皺眉,視線移過去,“什麼事,講。”
那捕快顯然是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消息,身子縮了縮,目光有些畏懼的看著地麵,聲音有些低沉:“日月神教教主,突破刑部監牢脫困了…”
他的手抬起,打斷了下屬的話,目光閃爍幾下,問他:“多久發生的事?”
“接近晌午的時候,此時過去差不多四個時辰。”手下那名捕快想了想如實的回答。
成蒙皺皺眉,呢喃:“四個時辰…”
隨後他望向汴梁方向的那片樹林,柔和的陽光灑在林間,風走影動,樹枝上青翠的葉子在互相碰撞,沙沙的響著。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林間無聲的過來。
“你被人跟蹤了。”成蒙簡單的了一句,胸腔醞釀了一下,張口陡然想要發出聲音提醒營地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