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發亮,日頭從雲端露出,逐漸上升。整個相州變得安靜了許多,少數的人在街頭走著,有些回來的商人開始打開店鋪做起了簡單的買賣,恢複元氣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柴房的門在明亮的日光中打開。
“芙蕖你留在城裏,先等一晚,若是爹爹沒回來,你就獨自離開,別讓那些東廠的人找到。”
周侗提著銅棍走在光裏,回頭叮囑著,映出一片陰影。
“爹”
柴房裏,女子匆匆走出,擔憂的望著老人,欲言又止,咬了下嘴唇,點點頭:“爹,你要心點,芙蕖隻有你一個親人”
“好!”清瘦的身影背著光,在陰影中露出笑臉,蒼老的手伸過去在對方腦袋揉了揉,聲音慈祥的過來:“爹,會心的,那東廠宦官,武功不是很高,就算拿東廠提督過來,爹也能全身而退,無妨的,女兒不要擔心。”
老人的話並非故意安慰女子,按他的武功層次,殺一個的百戶卻是不是難事,就算與那東廠提督也是不懼,不過有句話他沒有和女子,畢竟過去兩年,那位提督的武功怕也是精進了不少,加之自己在這次戰亂中,也是挨餓受凍,武者除了每日勤練,也需要大量的食物作為滋養。
眼下,他的底子雖然還在,可真要巔峰時期與東廠提督動起手來,怕是有點難了。
想時,對麵的芙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連忙從懷裏將昨晚的饅頭拿出來,臉上紅紅的,捧在手心裏,“啊壓扁了爹你帶著它,半道上餓了好填肚子。”
“昨晚你沒吃?爹不餓。”老人言語中有些怒氣。
女子搖搖頭,“不用騙我,用武功消耗會很大,我都懂的。”著將手中扁癟的饅頭硬塞進老人的衣裳裏。
“給爹了,你又吃什麼。”
周侗反過來將饅頭強行放在芙蕖手中,眼眶有些紅紅的,下一刻,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
晨光照著他的影子拖長在地上,拉的很長。身後,女子捧著饅頭雙手合十沐在陽光裏,默默的祈禱,眼角滑出淚水。
“上的神仙啊保佑芙蕖的爹爹。”
日頭升上正空,逐漸變大。
最終,柴房中的女子心裏不安的走了出來,緊咬嘴唇,提著長裙,匆匆朝外麵走去
**************************************
長街。
單人單騎的身影在街上朝著城門的方向穿行,街上行人遠遠的,看見此人騎馬過來,趕緊站到街邊躲開,不是此人策馬有多快,也不是因為身著什麼了不起的衣飾,而是對方臉上那隻恐怖的白眼甚是醒目,讓人不寒而栗。
孤單影隻出了城門,緩緩的速度像是在等人。
不久之後,城外近郊,日頭卻已是傾斜,陽光拖在地上,遠遠的一處山崗上,一道人影坐在石頭上,銅棍拿在手中立在地上,也像是等人。
“看來,咱家算是來對了。”過來的身影從馬背上翻下,緩緩朝山坡上過去。
那邊,背對陽光的陰影中,冷哼一聲,銅棍在泥裏拔起,蒼老的身影慢慢從石頭上起來,“看來,你這東廠閹宦倒也有膽。”
對方朝周圍看了看:“怎麼沒見你帶那幫鷹犬過來老夫這顆頭顱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