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西斜。
顧覓帶著幾名捕快繞開人多眼雜的道路,奔行在一片竹林裏,不遠就有一條河,緩緩的流淌著,根據眼線指出的路線,前麵應該是一片墳崗才對。
“確定,他們在這裏埋了東西?”
那六扇門的捕快點點頭,指著腳下有些新土翻出的痕跡,“卑職確定這裏沒錯。”
顧覓沿著新土的痕跡走了一圈,摩挲著下巴青色胡渣,便是道:“挖——”
“是!”
原本並不知道是來挖墓的,所以並未帶著工具來,值得用手中的佩刀一點一點的挖,速度有點慢,不過好在新埋的土比較鬆軟,沒過多久,就觸碰到了一張破爛的草席,以及染滿血跡的衣裳,最下麵則是一具裸著上身的屍體。
屍體沒有臭味,皮肉還很鬆軟,顧覓讓人清理了外麵一層泥土後,便下了判斷:“剛死不久的看來這紅裳樓還做黑店的勾當?”
“捕頭,有發現,這傷口好奇怪。”一名捕快在檢查屍體的時候,指著心髒位置驚呼出聲。
顧覓頓時蹲下來,視線停留在屍體的左胸上,表情微微一愣,那一處手指粗細的血洞,眉頭隨後皺了起來。
“把屍體側放再搖一搖。”
眾捕快有些愕然,但還是照著他的話做了一遍,然而屍體並沒有任何變化,正在他們疑惑的時候,那邊原本疑惑的臉,逐漸蘇展眉頭,“這人是鸞紅衣殺的。”
見周圍捕快疑惑的看自己,顧覓讓他們把屍體重新放正,他道:“不僅是鸞紅衣殺的,我大概已經推測出,她練得武功有很大的弊端,需要男子的血才能克製下來。”
“捕頭,這這有些太過駭人聽聞了吧。”有人想了想,遲疑的道。
“一點也不駭人聽聞。”顧覓拍拍手上的泥土,看著地上的屍體,那張陰霾的臉,在這個時候浮出笑容:“東廠的鄭彪,鄭魔君早年也是練了包道乙的邪功,需要吃人肝來壓製,這女人多半是練了什麼陰寒內功,加上女子身體本就屬寒,一來二去,每月就會寒痛上身,便是需要男人心頭血來克製,這傷口應該是專門用來戳破心髒,吸食鮮血的銅管所造成的。”
“那這女人可真夠蠢的,難道自己練什麼武功都不知道嗎?”一名捕快看著地上的屍體,擦了擦刀上的泥土,有些不屑的。
顧覓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是準備離開,“可能她沒有選擇的,極有可能背後受人控製的,否則誰會那麼傻。好了,把屍體和血衣帶上,有關這人身份的東西都帶上,去當地官府,讓他們增派人手過來,咱們去敲山震虎。”
“是!”
見到幹勁十足的手下們,顧覓終於欣慰了一點,奔波數日,便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眼下他的力量不足與三個幫派爭鋒相對,此時借著殺人這條,便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切入這次達摩遺體引起的風波裏。
雖然,江湖上死個人,沒什麼,但對於官府來講,卻是人命官司。在這個下午,三百名捕快、差役、兵丁集合過來,交到了顧覓手中。
與此同時,京師汴梁郊外。
馬嘶人喊的軍營在躁動,人在跑,馬在飛奔,各種軍令在大營中走著,日暮的陽光裏,渾身著甲的將領,從帥帳中走出,看著點將台那邊,大旗上掛著的一顆人頭,口中長長出了一口氣。
肅穆的臉上,隱隱有喜色自得在凝聚。韓世忠覺得這次自己走對了一步,太原時,擺脫童樞密的桎梏,現如今終於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