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來!”衛鈞第一個高聲叫道。
隨後轉身,朝他身後一個老先生道:“先生,隻要拿下這一場,包管你一生榮華富貴!”
那老先生淡淡點頭,隻管去到台上。
這時台下人精神一震,知道今年三關高潮來了。
老先生不理台下,徑自坐在琴台上,手觸琴弦,便陷入了自我的境界。他彈的正是琴曲《陽關三疊》。
“阡陌曲徑竟生寒……”
作的是詩,第一句便透著古樸與蒼涼,還有對現實殘酷的無奈。想來那位老先生的境遇實在不怎麼樣,否則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的琴技不算特別高明,但配著他蒼老沙啞的獨特嗓音,聽來倒是別有風味。
“百代人煙歲月嚐……”
年近古稀,曆經多少風吹雨打,一身疲累,教人唏噓不已。
“今夜觀古今時月,如斯寂寂撲流螢……”
一曲罷了,老先生站起來,徑自回了樓裏。
台下當即發出響亮的喝彩。
王元慶朝著連海長今道:“連海兄,還是你先請吧,我怕待會你帶來的人沒臉上台。”
連海長今笑道:“王兄不用客氣,隻管先請便是。”
王元慶也不勉強,朝身邊男子微微拱手,“有勞大師。”
被稱為大師的男子,可不正是琴道大家魯崔徹麼?
魯崔徹在京都永陵也有不小的名聲。他一上台,立時點燃台下觀眾的興奮之火。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見魯大師的演奏……”
“是啊,二公子能請到他,足見誠意……”
“今晚入幕之賓,毫無疑問是二公子的囊中之物了。”
魯崔徹聽到討論,心裏得意。但一坐在琴台前,他的表情就變了。
“煙波浩渺,紅塵迷障,道不盡。”
這毫無疑問是詞,以浩和渺作為開頭,透著恢弘大氣。最後“道不盡”三個字,更是妙筆生花。它在恢弘大氣的基礎上,添上了一種對於世事的淡泊,單從意境上,就遠遠超過了第一位老先生的詩作。
魯崔徹彈的是《瀟湘水雲》,本是一種抒發不得意情感,抑鬱的曲子,在他的手上彈來,卻多了一份隱居世外桃源的曠世之感。
“新夢覺,醒銀絲,千秋難易又戚戚;風波動,搖擺草,世上隻問功名土。”
曲風突然一變,變得極是感慨。魯崔徹的嗓音也跟著變得沙啞,像縈繞在耳畔的低訴。
眾人眼前仿佛浮起山河殘缺的水雲光影,不由自主地被他憂國憂民的情懷所感動,暗自歎息不已。
“誰敢隻身登天闕,登天闕!”
曲調突地昂揚,將眾人的心高高提起。
“幻夢十載慕太虛……”
卻原來大夢一場,心又摔落下來。
“逍遙,汝陽宮裏龍點睛。”
最後,這裏的“逍遙”,透著寄情山水的灑脫,與第一句“道不盡”的淡泊相呼應,完成了這首詞。
魯崔徹尚未起身,底下便響起了如雷般的叫好聲。
王元慶淡淡笑著拍手,道:“魯大師的琴技愈來愈妙了。”
衛鈞是個草包,不懂欣賞,隻得看老先生,道:“先生怎麼看?”
老先生淡淡道:“老朽自歎弗如。”
衛鈞臉色頓時鐵青。
王元慶看向連海長今,笑著道:“連海兄,你覺得呢?”
“誰知道呢?”連海長今轉向燕離,“燕兄,拜托你了。”
燕離脫去黑袍,徑自往外走去。
王元慶看到燕離先是一怔,旋即譏諷道:“原來是你,看來你還不明白卑微的含義。”
那頭魯崔徹誌得意滿走進來,看見燕離臉色頓時一僵。
燕離看也不看他,徑自越過,快到台上時,忽地轉身,直直看著王元慶,道:“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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