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水洧水長又長,河水流淌向遠方。男男女女城外遊,手拿蕑草求吉祥。女說咱們去看看?男說我已去一趟。再去一趟又何妨!
夏研發現晉王謝博宇的身影後,立馬讓車夫停下。一開始何嬤嬤還有些不明所以,等看到謝博宇,聯想到小郡主種種反常的表現後,也明白了夏研這是想撮合梅櫟清和謝博宇。
還別說,何嬤嬤對夏研這樣的行為覺得甚好。
何嬤嬤在梅家老宅久了,她從旁看到梅家執意要把梅家大小姐那麼一個優秀的人兒往宮裏送,心下便有些不喜,那行事做派就和新晉的權貴一樣上不了台麵。但她身為奴才,和梅家也扯不上什麼關係,也不會說什麼,麵上和和樂樂地過去就行。
梅家大小姐年紀小,又被長輩們糊了眼,每天為進宮忙忙碌碌。
但她知道梅家大小姐心卻不瞎,總有一天會看出來梅家把她當最精美的瓷器一樣糊弄著長大。還不如夏研的這個主意,撮合謝博宇和梅櫟清,到最後也是一段佳話。
梅家總不能嫌棄一個王爺啊,還是和皇上關係最親近的晉王。
何嬤嬤想到這裏,越發地賣勁了,無條件地支持自家小郡主的行動。
梅櫟清被夏研催著下了車,看見她的人沒有人能挪開眼睛。
因梅櫟清自小被藏在梅家老宅,能見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不少人家爭相打聽這是誰家的閨女,好早早訂下人家。也是從那以後梅櫟清“容姿秀麗”的美名漸漸被傳開了。
隻見梅櫟清身著春花圖案的朱紅色綢衣,下裙是顏色更深些的石榴紅的湔裙,頭戴石榴花,穿著特製的繡花踏青鞋,全身都是紅,但梅櫟清卻將這身紅撐了起來。
雖然梅櫟清還是小孩模樣,但整個人如同在萬翠中跳動的火焰,燃燒了所有在場的少男少女的心。
“梅姐姐,妍妍選的這身衣服合適吧?”夏研昂起小腦袋,滿意地看向梅櫟清,她就是要所有在場的人都看見她的梅姐姐。
梅櫟清羞赧地笑了笑,她從來沒有被那麼多人盯著這樣看,很不好意思。
後園笑向同行道,摘得蘼蕪又折花。
鮮花襯美人,美人不自知。
梅櫟清不知道自己有一種力量,可以讓人隻注視著她的魔力。幸而梅櫟清為人正派,落落大方,身上那股異域風情不是累贅,反成助力,將梅櫟清整個人勾勒得層次更為豐富。
挪不開眼睛、被燒了心的人裏麵,也包括晉王謝博宇,從梅櫟清走下馬車時,目光就自動鎖定了她,她笑了他也跟著傻笑起來。
謝博宇一時間看得太過入神,甚至把梅櫟清身旁的白雪團子也給忽略了。
謝博宇第一次見這樣一個人,舉手投足既是那麼耀眼,又將溫柔細膩包裹其中,默默地注視周圍的一切,默默地照顧周圍的一切。
沒有張牙舞爪,沒有頤指氣使。
不為討好,不為曲迎。
怡然獨立,自成風流。
好久之後,謝博宇才看見白雪團子站在梅櫟清旁邊氣鼓鼓地看著他。謝博宇這才驚覺原來白雪團子和這位姑娘是一夥兒的。
謝博宇心頭忽然間一熱,想到夏研到東明後,一直由梅家大小姐照顧,難道這位姑娘是梅家大小姐?
謝博宇的心砰砰砰地跳起來,自己想把這跳動抹平都不行。難道自己被河畔的春風一吹,要生病了不成?
年方十二的謝博宇不明白自己這是要“得病”的征兆,而且一旦得了,“病”入骨髓,乃天下第一絕症也。
洧水對岸好地方,地方熱鬧又寬敞。男女結伴一起逛,相互戲謔喜洋洋,贈朵芍藥毋相忘。
這次謝博宇沒有像往常一樣跑上前去,輕輕捏一捏白雪團子滑嫩的小臉逗她玩,反而半天挪不動步,隻交待身邊的小廝先把馬牽了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