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謝博翰靜默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當朕的女人不好嗎?”
梅櫟清定定地看著謝博翰的眼睛:“不好,因為梅家進宮的女人下場都太淒涼了。臣女不願。”
“你先起來吧。”謝博翰托著梅櫟清的雙手把她拽起來:“你現在可是風靡京城的紅人了,響當當的‘梅家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臣女真有那麼紅嗎?”梅櫟清笑道:“梅家女不過是有心人編出來的傳言而已,當不得真。”
謝博翰看著眼前的女子,覺得她和以往見過的女子不一樣,難怪文茵會這麼喜歡她這個“梅姐姐”。
第一次在梅櫟清的及笈宴上見到她,他與鄭蓉蓉一起羞辱她,雖然梅櫟清有些羞怒,但也沒有流露出憤恨的眼神。他以為這個女子一輩子就這樣了。
他沒有想到一年後梅櫟清步步為營。抓了采青,利用雅和拖雅雲下水,高家的人為她背了火燒城隍廟的鍋。又把薑禦史扯進來,讓他不得不忌憚高家與薑家。
這一手做得絕妙,已有名士之風。如果梅櫟清是男子,他一定收於麾下。
可梅櫟清是女子…那就做他的女人吧。
“哈哈哈,梅櫟清你有意思,你真有意思。”
謝博翰在自己的印象中,似乎沒有如此評價過一個女子。
他攬住梅櫟清的腰肢,把她拉向自己,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梅櫟清,不要以為有文茵幫你,就可以替你擋下這一切。朕記住你了,你休想從朕身邊溜走。
梅家女與謝家男注定是逃不開的劫,你看朕躲過你一次,卻沒有躲過第二次。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緣分?
你和朕命中注定,你再也逃不了。朕就看你接下來怎麼玩兒,怎麼逃出朕的手掌心。”
說完,謝博翰轉身離開。
“臣女恭送皇上。”
梅櫟清起身後,拿帕子擦擦臉龐,從亭子中離開。
梅櫟清出來後,四個丫鬟趕忙圍上來:“小姐你沒有事兒吧?皇上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皇上能對我做什麼呀?”梅櫟清笑道:“咱們趕快去準備吧,在這裏耽擱了些時候,不再快點兒,去表演時恐怕會遲了。”
四個丫鬟看梅櫟清衣服熨貼,發髻平整,這才放下心來。幾人才匆匆趕去換衣服,卻不知道梅櫟清與皇上相會的這一幕落在了亭子旁一棟小樓上的人的眼中:“梅櫟清…你走著瞧!”
梅櫟清不管是出於對文茵的關愛之情,還是出於下一步的考慮,不管太後如何警告她,她都不打算出風頭。她打算提筆寫一首前人詠菊的詩句,沒有什麼差錯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接下來的未知的事情才是重頭戲。
梅櫟清準備好了就上台,從寬袖的齊胸衫裙,換了一身近似於胡服的窄口裙子,更利於寫字。她寫的是蘇軾先生的《趙昌寒菊》,行雲流水之間,盡現不屬於女子應有的筆力:
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三個字還沒有落下,梅櫟清就覺得指尖一痛,一滴血順著筆杆流到了紙上。
梅櫟清沒有想到重按之下,筆杆哢嚓一聲,沿著山水裝飾物的方向一下子折斷了,斷口參差,每一根都如繡花針一樣尖銳,漆黑的筆杆上麵泛著深藍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