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祈時前。
瑪蘭東部,毗鄰菲爾利普山腳的邊陲都市,布魯斯坦。
“暫時就這樣吧,小胖子應該已經在半路上了,等他跟你們兩方彙合,在一起過來。”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邊擦著額上的汗珠,一邊對身邊半跪的探子吩咐道。
“是!”
探子的聲音帶著一些顫抖,倒不是因為剛剛目睹了一場血腥的屠殺,周圍遍地血腥屍骸引起了不適,而是因為興奮到不能自已。
雖然他是利亞信部培養的一名死士,更是探子精銳中的精銳,平時出入名門貴胄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那些在普通人看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對於他來說,都是平時監管的對象。
他們是直屬於皇室的信部所培養的忠誠鷹犬,隻需要拜服那位繼任的女王陛下即可。
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們想要監察哪位大人物,當對方得知自己的身份時,原本那種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態度,恐怕頃刻間就會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畢竟他們這些人,是真正手握生殺大權。
所以探子的眼界很高,平時見到一些豪紳貴胄,也不過是在表麵上擺出恭敬的姿態,至於內心深處,並沒有太多敬畏。
但在真正與麵前這位近乎傳奇人物的胖子交談時,即便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並且不斷平複心境,但探子仍舊免不了情緒失控,以至於險些直接在動作上表現出失態。
這可是整個巴布大陸最強大的家族族長,那位第一劍聖的父親,更是在之前親手送掉一位神使的存在。
能夠與這位親自搭上話,幾乎可以算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了。
探子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走了,作為跟在整個隊伍後方最近的一批,他們肩負著隨時將情報傳遞回去的重任。
等年輕的探子走後,已入古稀、卻仍精神矍鑠不向同齡人的坦坦圖奇,臉上溫和的笑容逐漸冷卻,看著周圍散布的血跡,略有嫌惡的皺了皺眉,朝旁邊空無一物的地方,招招手道:“把這裏打掃一下。”
空氣中出現一絲漣漪,兩個全身黑色緊身服、看不出樣貌乃至性別的死士從半空中走出,衝坦坦圖奇點頭致意,然後以晃出殘影的速度,開始清理現場。
整條街區仿佛刮起兩道黑色旋風,幾百米長的距離,原本散落無數屍骸殘肢的街角,短短半分鍾時間便被清理幹淨。
甚至於殘留在地上的血跡,連那些藏匿在裂縫中的汙漬,都被一陣帶著清新的淡藍色液體衝刷幹淨。
“呼……這才像點樣子。”
坦坦圖奇大口呼吸了兩下,臉上露出舒爽的表情。
之前在與探子交代任務的過程中,他一直在屏氣,直到現在才恢複。
身為波魯什家主,絕對的劍術名門,對於這種血腥味本該如家常便飯一般適應。
卻很少有人知道,坦坦圖奇獨獨受不了這種味道,那種在別的劍士嗅覺中能夠激起殺意與亢奮的腥臭味,在他鼻腔中就如同“陳釀”幾個月的臭襪子。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繼任家主之位後,坦坦圖奇就將重心放在了經貿治理上,隻是偶爾插手一些軍政。
至於親自下場動手,除了十幾年前一次並沒有引起多少波瀾的刺殺之外,就隻有前一天與莫達裏克勾心鬥角了。
“你這富貴病還是改不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街角顯現。
霍華特看著地麵上濕漉漉一片,微皺眉毛,像是有些受不了那種淡淡的清香,在鼻尖扇了兩下:“真不知道這種女人香水一般的氣味哪裏好了,這裏可是戰場,本該是揮灑血汗和青春的地方……”
“青春個屁,你個老處男連老婆都沒有,又是大老粗一個,就別裝什麼文化人了。”
坦坦圖奇同樣是一臉嫌棄,故意拉遠兩步,揮揮手道:“你別過來,身上那股酸臭味實在讓人受不了……十二號,十三號,出來給他消消毒。”
“不用。”
霍華特一擺手,原本將起的漣漪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待坦坦圖奇揮手示意後,便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