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海在鮫人離去以後重新恢複了平靜,海流也恢複了正常,是時候繼續往目的地進發了。觀察完本屆天才班學生的表現以後,乞燭很滿意地掏出指南針。
因為海流紊亂,現在也不知道船到了哪裏,需要用指南針重新規劃航線。
然後,他難得滿意的笑容就僵硬在了唇角。
“怎麼了?”這種場合怎麼少得了雨鹙,他神清氣爽地走過來,一見乞燭僵硬的臉,立刻敏感地問道。
“指南針,失靈了。”
乞燭艱難地說道,這下把周圍的少年都轟炸起來了。
浮月第一個不淡定了:“怎麼忽然失靈了?”
“你沒聽乞燭先生說嗎,陰陽海指南針隨時失靈,很容易迷失方向。”雪垠在浮月頭上敲了一下。
之子發急道:“那可怎麼辦?什麼時候恢複正常呢?”
“海流可不會因為指南針沒用就停下來啊。”
雨戒心平氣和道:“等指南針恢複正常了,再確定方向如何?”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都是個未知數,在這期間且不考慮我們船上的物資足不足夠,萬一又有什麼怪物來騷擾,那可真是吃不消。”雪垠搖搖頭。
一堆少年爭論得麵紅耳赤,等樨從地上爬起來擦幹淨嘴角的血跡,悠悠走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聽不出眾人究竟在吵些什麼了。
乞燭的觀察還在繼續,在他不打算叫停之前,少年們會一直像這樣不受幹預地按照自己的行事風格做下去。他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樨沒有耐心去聽他們的爭吵內容,問雨鹙道:“雨鹙,發生什麼事了?”
“指南針失靈了,這裏的磁場不穩定,這種事情很常見。但問題是,現在我們被海流帶到了別的地方,失去了原來的位置。大家正想辦法。”雨鹙不厭其煩地詳細解釋給他聽,一定程度上他也參與了乞燭的觀察,因此也想聽聽樨的想法,“現在分歧很嚴重,兩個方案都被槍斃了。樨,你怎麼看?”
“指南針失靈了?”樨後知後覺地叫道,隨即心虛地眨眨眼,“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嘍。”
雨鹙眼角一抽,合著這小子壓根就不打算自己去想,完全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來了。不過他也因此感動了一下,畢竟總算有件事樨是如此依賴他的,但為什麼偏偏是這種事情。
“我是問你怎麼看。”
他的語氣有點凶,樨趕忙正色道:“幹嘛一定要盯著指南針啊,自古以來辨別方向的辦法又不是隻有這麼一種,你利用日晷或者星象都行啊。”
嗡地一聲,邊上為了“到底要不要等指南針恢複”而爭論不休的眾人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中一種名為“尷尬”的氣味蔓延開來。
樨這就有點懵,看著他們瞪得一個比一個大的眼睛,心裏一陣發毛,縮了縮脖子不滿道:“你們這麼看我幹嘛?”
“樨……你、你不是月觀理論超差、差出名來的嗎?”浮月這麼說完,感覺到雨鹙充滿殺氣的視線,連忙低下頭咽了口口水。
菍子也道:“是啊,比我還差。”
“這麼簡單的東西我們居然沒想到,還被你提醒了,太恥辱了吧?”雨散叫道。
“我!”樨一頓氣結,他隻是背不住那些書上的文字好嗎,又不是蠢,怎麼就想不到好辦法了?再說平時和雨鹙形影不離的,有他想辦法還不夠嗎,幹嘛要自己動腦子?
“行了,說什麼呢你們,樨不要麵子的嗎?實話也不能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啊。”雪垠白了驚呆的幾人一眼。
說完,她轉向了已經放棄思考的樨,揚了揚下巴:“不過確實多虧了你,我們實在太在意指南針的問題了。天快擦黑了,我們就等著晚上能看清星象,再來確定方位吧。”
“還是雪垠英明。”浮月笑嘻嘻地給她捧場,雪垠冷哼一聲,沒有搭理。
雨鹙心下暗笑,就算他不認識這些少年,光從紈族發生的鬧劇就能看出來他們到底不過是孩子,說話不知輕重,考慮不夠全麵,行事不夠成熟。乞燭想著觀察他們,難道他們中還有值得培養的好苗子嗎?
樨聽到雪垠難得的肯定,不由心花怒放,臉上還因此帶上了一抹興奮的微紅。雨鹙有些吃味地眯起眼睛,不過,貌似自己也很少去褒獎他。
乞燭宣布道:“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吧,船身遭到了一定損傷,這期間赤尨會把船修整一下。”
“喂,我是醫師,不是修船工好嗎?”赤尨忍不住投訴了,不過沒人聽他的,大家直接各自散開了。
等人都從甲板上走光,雨鹙才找機會拉住了乞燭,他很在意那本《靈界殘卷》的事情,想當麵乞燭說。最近,就好像放棄隱瞞秘密一樣,乞燭往日的許多東西、許多秘密都在雨鹙麵前展現,他已經有些麻木了,現在,就算乞燭承認自己其實是個姑娘他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