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跌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護腕,如果不是錯覺,剛才它確實發燙了。非常燙,就像被楓令落咬住脖子一樣,不,溫度甚至比那還要高。
可是這和楓令落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雖然灼燙,卻又給樨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虛幻又真實,讓他一時間無法回神。
等回過神了,雞鳴早就離開了。
剛才還要死要活地抽他血,現在跑掉了?
而且雞鳴到底把雨散他們怎麼樣了?這也太讓人在意了吧!
樨在原地抓耳撓腮地站了一會兒,一甩手接著往暗道內走去。
“樨!”
身後傳來雨鹙的聲音,伴同著劇烈的喘息聲,樨回過頭去,隻見雨鹙從黑暗中飛奔而至,水珠順著臉頰滑落,讓他難得失措的神情變得更讓人難忘。
雨鹙站到樨的麵前,他似乎想要抱住他,可是最後他還是頓住了,收起勢繼續喘了兩口氣,才道:“笨蛋,總算找到你了。”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擁抱。”樨露出大喜的燦笑,“就像這樣。”
他展臂給了雨鹙一個大大的熊抱。
雨鹙嗅到了少年特有的清新氣息,原本的慌張失措煙消雲散,他回抱住懷裏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原本在外麵察覺到那麼強大的氣流,他以為樨會……沒想到,樨居然毫發未損。
“是不是雞鳴對你做了什麼?他現在應該已經逃了吧?”雨鹙猛然鬆開樨往走到深處看去。
樨有些遺憾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覺得自己忽然這麼主動實在不好意思,幸好雨鹙沒有怎麼在意。
“雨鹙,你怎麼知道是雞鳴?”
“能使出那麼強的巽象六爻的,隻有他了,聽到你改了稱呼,我就更確定了。”雨鹙皺了皺眉,“樨,到底是怎麼回事?”
樨下意識就想把事情告訴雨鹙,可是涉及到真璞胎和奪舍的事情,他就不太想說。
“本來我被扇貝夾住了,雞鳴假扮成你,幫我脫了困,然後就引導我到這裏來。我也不清楚為什麼他要襲擊我,剛才不知怎麼又跑了。”樨說完縮了縮脖子,雨鹙明察秋毫,該不會發現自己有所隱瞞吧?
雨鹙卻沒有說話,上上下下把樨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鎖定在樨的胳膊上,動脈處有一個針眼,現在已經止血了,但很明顯就是剛才產生的。
“雞鳴抽你血幹什麼?”雨鹙皺起眉,聯想到關於真璞胎的事情,據說妖族和魔族也對真璞胎的血很感興趣,難道雞鳴也是衝這個來的?
“我不知道。”
這是事實,樨真的不清楚為什麼雞鳴說奪不了舍就抽自己血,這兩者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雨鹙左思右想,決定還是把真璞胎的事情告訴樨,這小子估計還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早點讓他知道,他自己也好提防。不然要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樨被人家擄過去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抬眸,認真地注視樨那對清澈的貓眼。
之子和赤尨原本打算在船上一直照料那些被救上來的人們,他們虛弱瀕死,非常需要醫師的照顧。但是,之子也無時無刻不擔心著還在頊脈裏的同伴,隻是礙於赤尨的監護,不能獨自下水。
而且她才知道原來活鰓在使用後至少需要五個時辰才能再用,等五個時辰過去了,海底的局勢變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而如果沒有活鰓,不要說她了,就是讓她師父赤尨下水,也很難順利進入到頊脈。
之子挫敗地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吹風,開闊的視野下陰陽海風平浪靜。
她隨意地走到船舷邊,剛把手搭上去,眼角掃到了裝著活鰓的木桶,忽然想起來,雞鳴因為不需要活鰓,所以乞燭給他準備的那個一直沒用過。
她飛快地跑去一看,除了自己和赤尨的,那第三個活鰓果然吧觸須探出殼外,在水裏慢慢蠕動。這是之子第一次覺得它如此可愛,她興奮地伸手把活鰓撈起來,觸須靈巧地卷上了她纖細的手指。
之子沒有多想,她的念頭來得很快,頭腦一熱就把活鰓安在自己口鼻上。也不管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能力幫上海底的那些人,她站在甲板上脫下衣服,抹上蛤蜊膏,翻過船舷跳進海中。
在船艙裏護理病人的赤尨對此毫無知覺,他也忘卻了那個閑置活鰓的存在,滿心以為自己的學徒不會違逆自己的話。
之子輕鬆地回到了頊脈裸露的部位,挑選了樨那個洞穴,鑽了進去。
她一路上很輕鬆,沒遇到任何危險,直到遇到一批經過的鮫人。
鮫人遊動的速度飛快,毫無隊形可言,單從個體上看,泳姿沒有一點技巧章法,看起來完全像是逃命。它們一定是遇到了攻擊才會這麼著急,這種攻擊很突然,讓鮫人始料未及,而有這個能力的,一定是很厲害的秘術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