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年站在烈日之下,將手中的弓拉到最滿,猶如滿月,箭鏃瞄準前方的移動靶,在沒有視覺指引的情況下,他根據細微的摩擦和氣流判斷方位,手上一鬆,箭矢精準無比地擦過了移動靶邊緣。在場外偷看的琰立刻想喝倒彩,他本以為這少年與雨鹙齊名,射個箭還那麼大架勢,一定也是個人物,結果連靶子都射不著。心裏鄙薄間,隻見那移動靶在與箭鏃擦過的瞬間改變了位置,箭矢力道扭轉竟反彈出去。
琰瞳孔一縮,那隻雕翎箭分明朝著他的門麵飛射而來,他也顧不上是不是巧合,下意識抬手綽住了箭身。
這支箭的力道很足,縱使被他握住,也堅持往前進了一寸,離他的眉心不過半寸距離。他抬起眼睛看那箭鏃,近得失焦,差點看成鬥雞眼。
我去,這小子,故意的啊……
琰放下手,看著手裏的雕翎箭,心有餘悸地揉了揉眉心,仿佛那裏已經中了一箭似的。
“你就是雨鹙說的那個人?”
琰還在發呆,樨已經摘下遮掩的布條,走到了他麵前,好奇地打量他。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琰的腦子還在當機,呆望著樨,敷衍般嗯了兩聲。
在樨看來,眼前少年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但不知怎麼給他一種挺親切的感覺。他對琰笑了笑,道:“我叫樨,雨鹙應該告訴過你這個。”
“哦,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和玥族三小姐糾纏不清的家夥。”
琰剛說完,看到樨明顯呆愣的模樣,就恨不得給自己巴掌,讓自己再在當事人麵前胡說八道。
樨確實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看琰的眼神都變了,撲上去急聲問:“什麼和玥族三小姐糾纏不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就是字麵意思。”琰被樨的力氣衝得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形把樨緊抓自己手臂的爪子扒拉開,“怎麼你這個當事人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當然不——”樨話至一半立馬反應過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她們!”
他想一定是當時起哄害得他拉著之子落荒而逃的三個人,一定是她們胡說的。
“那是謠言,謠言你也信嗎?”樨發急地看著琰,“我和之子她隻是朋友,我怎麼會喜歡她啊?”
琰也看著樨,哦了一聲道:“看來是誤會?”
“當然了,我隻是和他們吵了一架,然後一著急就……反正不是流傳的那樣。”樨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發展,急得抓耳撓腮,“天啊,之子知道還不得恨死我。”
琰看著少年在原地蹦躂,隻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挑逗道:“那不然,你找個人多的地方澄清一下,告訴他們你和之子沒關係?”
“有道理。”樨猛省道,“沒錯,我覺得我要去問問雨鹙怎麼辦。”
嗯?和我說的好像不一樣啊?你哪隻耳朵聽到“雨鹙”二字了?
琰有點懵,回想昨天雨鹙那麼不悅的樣子,再看看樨的反應,心裏不禁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紈二少爺是個斷袖?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嘟噥道:“老爹啊,你是心有多大把我往虎口裏送啊……我還年輕我還貌美我還沒摸過姑娘的手啊……”
“雨鹙現在在哪兒?”
樨逮住一個路過的侍女就問。
侍女忙道:“二少爺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具體去了何處就不清楚了。”
樨也知道雨鹙一大早就出去了,問了等於白問。
另一邊調整好心態的琰好心提醒道:“最近紈二少爺好像老是在料理他的產業,你要是想找他,我覺得去那些地方找找看比較合適。”
“嗯,我這就去。”樨說著準備動身,歉疚地看著琰,“抱歉啊,本來雨鹙把你介紹給我,我還算和你聊聊的,還是以後我再找你玩吧。”
“沒……”
琰想說沒關係,但是樨沒有聽到,非常幹脆地飛走了。
不同於琰的滿以為,實際上雨鹙現在正在收留所裏,他認為夢族的族地雖然很大,但由於區域劃分不合理,很多地方都利用不到,所以想和負責人三月商討一下,期望能把一些地方修改一下。
正在各個區域之間巡視,忽然一個金發少年從天而降,力道之大,差點和雨鹙撞個滿懷。他的落地激起了地上的塵土,空氣頓時渾濁起來。
“雨鹙!”
找了大半個卻長城的樨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要不是他後來反應過來去問乞燭,恐怕今天都找不到乞燭的下落。據乞燭所說,現在雨鹙和收留所達成了某種協議,他腦子一熱就過來了。結果,他果然沒有失望,雨鹙就站在收留所的一所院子裏,身邊還有其他幾人,都適應不了他的出場方式,用怪異的眼神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