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東平時挺喜歡養花弄草的,以前院子裏一年四季都能夠看到鮮花,到了蘇潤手裏,就隻有零星的幾朵臘梅可看了。
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又看向房間裏,牆上貼著的那張海報上。
陸薇琪……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看到這個人的照片,頂多是有些好奇,可現在,她心裏像是海浪似的翻滾著。
在進來看到這張海報的第一眼,她心裏就已經翻騰起來了,她一直忍耐著,忍耐著,這時終於按捺不住站了起來,走過去將那張海報一把撕了下來。
巨幅的海報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背麵一片空白。
蘇湘垂眸盯著落在她腳邊的白色,翻滾的心緒才稍稍的安穩了一些。
“……她沒有那麼重要……”
一句低沉的男音再度的在腦海中響起。
她一直疑惑著的事情,現在終於明白了……重要的人是陸薇琪……
蘇湘伸手,摸了下被那個女人打過的臉頰,現在已經不疼了,她照鏡子的時候,也沒有看到紅腫,可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心裏。
傅寒川……陸薇琪……
他們是戀人關係,傅寒川一心要娶的女人,原來是陸薇琪!
難怪他一直的那麼恨她,原來不隻因為她這個啞巴爬了他的床,是因為她的存在,讓他們複合的可能化為了泡影!
傅家的結婚周年紀念日,陸薇琪又站在了傅寒川的身邊,看上去郎才女貌,畫麵倒是和諧的很呐……
蘇湘自嘲的勾起了唇角,踉蹌著腳步坐回了榻榻米上,幹涸了的眼睛酸疼酸疼,喉嚨湧起了哽咽的感覺。
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想來是對她很滿意的,不然傅氏也不會請她當形象大使了。
再讓她想想,自從陸薇琪回來以後,傅家還有什麼異常的呢?
哦,陸家的那個什麼宴會……難怪卓雅夫人在她撞車那天氣急敗壞的跑來把她罵了一頓。
還有那張演出門票,傅寒川沒有去看,是不是覺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人在舞台上跳舞,而他卻隻能跟她在墳墓裏折磨太痛苦了,所以忍痛不去看了?
嗬嗬……
陸薇琪,應該是卓雅夫人挑選的兒媳婦裏麵,最滿意的吧,這回,就連傅寒川也該滿意了……
蘇湘顫抖著嘴唇,可是臉上還強撐著笑。
這個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她可以放肆的哭,可她卻隻想笑。
笑著笑著,眼淚滾落了下來。
她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把傅太太的這個位置還給他們。
……
樓下,蘇潤夫婦回到屋子,魏蘭茜走了幾步就把身體往沙發裏一拋,連大衣都沒有脫,有氣無力的道:“可把我累死了,我明天不去了,你自己去找吧。”
泰迪狗聽到魏蘭茜的聲音從樓上飛奔下來,對著魏蘭茜一通叫,魏蘭茜一把抱起狗放在肚子上,揉了幾把卷曲的狗毛:“寶貝兒,在家無聊了吧?”
那狗隻是不停的叫喚,魏蘭茜聽不懂狗語,又揉了幾把狗毛哄了哄。
蘇潤瞪了她一眼,說道:“讓你出去找人就喊累,你逛街的時候這麼不說累?”
魏蘭茜撐著身體坐起來,嘀咕道:“又不是我妹妹。再說了,腿長在她的身上,說不定玩幾天就回去了唄,我說你也別出去找了,這麼冷的天,誰還在外麵亂晃啊。”
魏蘭茜摸了摸自己被西北風吹的幹燥的臉:“不行,我這臉幹死了,我得好好敷個麵膜。”
說著就扯著嗓子叫起了秦媽。
“秦媽,秦媽,給我去房間拿片麵膜來。”
喊完了以後,她看了一眼蘇潤:“你要不要也來一片?”
蘇潤瞪了她一眼,沉了口氣,誰願意大冬天的在外麵挨風刮。
蘇潤累了兩天,這兩天連公司都沒有去,隻顧著找人去了。
倒不是他掛念著這個妹妹,非要把她找回來不可,而是他清楚的知道,有蘇湘在,蘇家跟傅家就有關係,沒有蘇湘,沒關係。
所以他不但得把人找回來,而且是要安全的找到,再送回傅家的府上才行。
蘇潤脫下了大衣,扯鬆了領帶坐在沙發上:“秦媽,去給我倒杯茶來。”
他的聲音落下,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魏蘭茜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看了一眼蘇潤,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秦媽,秦媽!”
屋子裏靜悄悄的,要是往常,秦媽腳步再慢,人沒到,但總會先哎哎的應兩聲的。
魏蘭茜站了起來,大門口邊上,她的泰迪狗咬著一隻垃圾袋。袋子被扯破了,裏麵的垃圾撒了一地,門口的腳墊上已經染上了汙漬。
魏蘭茜一看,嫌惡的捂住了鼻子:“丹尼,NO!不許咬,過來!”
那狗一聽主人召喚,立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魏蘭茜生氣的對著蘇潤道:“這秦媽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垃圾都不倒,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幹脆把她辭了算了。”
這時候,門邊傳來動靜,魏蘭茜一扭頭,看到秦媽兩手拎著滿滿兩手的東西進來了。
“秦媽,你是怎麼搞的,垃圾怎麼沒有倒掉!”
秦媽低頭一看,懊惱的皺了下眉,歉然的看向蘇潤夫婦:“對不起,先生太太,我一時忘了,二……”
話還沒有說完,被蘇潤驚恐的聲音打斷了。
“你、你怎麼在這兒?”
蘇潤對老婆怎麼教訓傭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扭頭一看,就看到蘇湘站在樓梯邊上,眸光淡淡的看著他們。
魏蘭茜被自己丈夫的聲音吸引了過去,跟著一扭頭,頓時睜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湘隻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走回了房間。
魏蘭茜推了一把蘇潤:“你這妹妹是怎麼回事啊,自己悄不聲響的回來了,還讓我們頂著大寒風的出去找她!”
蘇潤沉沉的吸了口氣,抬腳就往樓上走去,魏蘭茜一看,也跟著上去了。
到了曾經蘇湘的房間,現在蘇麗怡的琴房,魏蘭茜有些的心虛的看了一眼坐在榻榻米上的蘇湘,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兩天哪兒去了?”
問出去兩句話,沒有一句回答的。
魏蘭茜頓時有些心火燒,這啞巴整天就這麼陰陽怪氣的,跟她說話也不理人,難怪傅家的人不喜歡她。
她轉頭一瞥,看到牆上空了的一大塊,然後就看到落在了地上的海報,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
這可是蘇麗怡最崇拜的偶像。
去年的時候,她去藝術培訓學校學習鋼琴,可是看到了這個陸薇琪的海報就迷上了她,鋼琴也不好好學了,又鬧著要學芭蕾,去了新加坡後,就在當地的芭蕾培訓班報了名。
魏蘭茜撿起海報,抖了抖生氣的道:“這誰撕下來的,麗怡知道了還不跟我鬧啊!”
蘇湘冷冷的一瞥,盯著魏蘭茜,這陰沉的目光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是她撕下來的。
魏蘭茜反而被她看得心虛了起來,這間房的原主人,可是蘇湘。
而且這海報上的女人……
她沒想過蘇湘有朝一日,還會踏入蘇家的大門,哪裏會想到偏偏她就回了了。
魏蘭茜推了推蘇潤說道:“你還愣著幹嘛呀,趕緊給傅寒川打電話,告訴他人在這兒呢。”
打了電話,趕緊把人接走,這蘇家的宅子,可沒有她的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