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她跟傅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結果。
祁令揚半蹲在她的麵前,握住了她的手指,將她的雙手合在他的掌心,他認真的看著她道:“這句話,我隻說一遍,你聽好了。”
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五年前,讓我生起爭權之心的人是杜若涵,五年後,讓我放下這份野心的人是你。”
他深深的傷害了一個人,將她一步步的推入了地獄,更可怕的是,她所有的痛苦讓他也感同身受。
這滋味,如螞蟻噬心,開始是刺痛,然後是越來越痛。
如果繼續走下去,就算他得到了那個位置,他也不會快樂,因為他的心會被那些痛苦完全吞噬,最後成為一具空殼。
佛語有雲,回頭是岸,岸的那邊是她。
有她的地方,他才知道那是平靜。
“蘇湘,我知道,你現在隻想要回歸平靜,我會陪著你,也不會打擾你。但是你要讓我照顧你,給我機會修複那些不好的地方。”
一陣清風吹過,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槐花香味。
祁令揚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你是答應了。”
蘇湘琉璃似的眼珠微動,他的手握著她,她根本沒有機會拒絕他。
祁令揚的眼睛裏盛著大男孩似的頑皮笑意,他在她的頭頂親了下:“今天午飯吃槐花炒雞蛋,美食網上說這個很不錯,有沒有興趣試一下?”
別墅的外麵,隔著那一層蔓蔓連枝的薔薇花牆,一雙眼透過花葉的縫隙看著裏麵的人,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中午,蘇湘吃過午飯回到房間午睡,放在枕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有新的消息進來了。
她把所有跟傅家有關的人的聯係方式都拉黑刪除了,隻留下一個她留給傅贏的小號,可是這些天她的心情不好,並沒有給傅贏視頻。
她打開消息框,一條信息顯示了出來。
竹涵空心:蘇湘,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蘇湘微微的蹙了下眉,她跟杜若涵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係,上一次還是她們一起在商場給孩子買東西。
她回道:記得。
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有空嗎,想不想出來散散心?
蘇湘看了一眼窗外,她住在這宅子裏已經很久,其實她並不想出去。
她沒有再去看新聞,不想知道外界怎麼去評論她,她還沒有準備好對接受別人看她的目光。
她回複了過去:抱歉,我有些忙。
將手機放回枕頭邊,蘇湘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鈴聲驟然響了起來。
那是杜若涵的手機號碼,蘇湘接起電話,就聽到那一端痛苦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蘇湘,你過來幫我一下,我好像不大舒服。”
她說了一個地址電話便掛了,蘇湘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趕緊的往外跑。
索性距離這裏並不遠,蘇湘開了祁令揚的車趕到杜若涵說的那個咖啡館,並沒有看到杜若涵的身影,正想著是不是有人把她送醫院去了,就在她開車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冒了出來,她立即的踩了刹車。
但這也晚了,蘇湘驚駭的瞪大了眼睛,隔著一扇玻璃看著那個對她慘然而笑的女人。
杜若涵!
蘇湘急匆匆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時,就聽到一聲驚懼的吼聲:“若涵!”
蘇湘看著祁令揚從出租車上下來,抱起軟倒在地上的女人,她驚愕的站在了那裏,腦子裏一個模糊的念頭漸漸的清晰起來。
祁令揚的故事……
杜若涵的故事……
他們的故事,是可以聯係起來的,為什麼她從來沒有想到過?
……
醫院裏,杜若涵躺在病床,距離她從搶救室出來已經好幾個小時。
因為她剛起車,所以撞得並不嚴重。
蘇湘茫然的看著杜若涵癟下去的肚子,記得上一次見麵,她的肚子雖然不算大,但是已經鼓起來了。
那個孩子沒有救過來,沒有了……
杜若涵微睜著眼看著蘇湘,兩人對視著。她扯起一抹沒有絲毫溫暖的笑,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虛弱的道:“我告訴過你,我愛著一個人……”
“我以為隻要有一天,我跟祁令聰分開了,我跟他就還有在一起的可能。”
“你們為什麼……”
杜若涵一想到視頻裏播放的那些,看著祁令揚親吻著另一個女人,她就難受的幾乎窒息。
她堅持不下去隻有一個人的愛戀,她忍受不了……
“我同你說過,你一定不可以背叛我,為什麼……”她的聲音顫抖著,斷斷續續,淚水接連不斷的落下來。
蘇湘的整片頭皮都緊繃著,腦中一片空白,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
她隻顧著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其實隻要她稍加細想,就能想到的。
那一晚,給她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她以為就此為止了,她以為傅寒川背叛她是痛苦,沒有想到的是,她同樣的也背叛了另一個人,給她帶來了更大的痛苦……
她匆忙間比劃起手指。
——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如果她早一點的說起,她可以離祁令揚遠遠的,這之後所有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杜若涵是看不懂手語的,但是她可以猜到她在問什麼,她帶著淚眼艱難的浮起一抹笑。
她顫抖著聲音一遍一遍的嗚咽著道:“這是命啊……這是命啊……”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愛上的那個人就是你……”
等到她知道的時候,她跟蘇湘已經成了好朋友。
祁令揚也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傅家的私生子。
她什麼都不知道……等到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我愛他,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痛苦的搖著頭,手顫抖著撫摸上自己的肚子,那裏已經空了。
巨大的情緒浮動讓她承受不住,劇烈的咳了起來,蘇湘看她痛苦難受,想要往前又不敢,一隻手臂從斜側裏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推開了她:“滾!”
蘇湘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住,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了杜若涵的床前,一臉沉痛的看著她。
蘇湘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他應該就是祁令揚的大哥,祁令聰了。
杜若涵從祁令聰的肩膀下充滿怨憤的眼盯著蘇湘,忽然扯起了一抹癲狂的笑:“蘇湘,你們不能夠在一起了,再也不能了……”
用她孩子的死作為詛咒,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哪怕他們有了關係,也不能夠!
蘇湘愣住了,微微的瞠大了眼睛。
祁令聰緊抱著掙紮了起來的杜若涵,側過頭對著蘇湘道:“還不滾,要我殺了你嗎!”
祁令揚臉頰上掛著傷,進來將蘇湘帶走了。
病房裏,祁令聰赤紅的眼盯著那個癲狂而笑的女人。
“你滿意了,為了你所謂的愛,害死自己的孩子,你的報複讓你滿意了嗎!”
若那個孩子真的是被那個女人害死,他早就弄死她了。
可不是的,害死他孩子的,是這個女人,是懷著他的媽媽!
杜若涵脆弱的神經,在她感受不到那微弱生命的時候就斷了。
她笑著,露出森白的牙哈哈的笑了起來:“我滿意?祁令聰,你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卻不告訴我,你不也是在報複我嗎?”
報複她的不愛。
祁令聰拎起了她的衣領,手指掐在她的脖子上:“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狠得下心!”
他是要她斷了那份念想。
滾燙的淚從他的眼窩落下:“杜若涵,你配說愛嗎?”
杜若涵的笑僵在了臉上,木然的看著他,手指慢慢的撫在肚子上,一行淚水滾落了下來:“祁令聰,我的孩子……我從沒有想過要為你生孩子……”
可是當真正的感覺不到那個孩子存在的時候,為什麼她會比死還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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