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著麵前女人小心翼翼的模樣,他的唇角一彎,又笑了起來。
蘇湘沾著藥水,看到他那麼笑,問道:“你笑什麼,不痛嗎?”
祁令揚笑著道:“看到你為我心疼的樣子,我覺得很舒服。”
“說明你在乎我……”他低低的說著,手指慢慢的伸過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著,安靜的空氣中隻有他最後一句蠱惑似的餘音。
當他溫熱的指尖就要握住蘇湘的時候,蘇湘一驚,手指微微頓了下,卻是不小心將藥棉在他的傷口上重壓了了下。
“嘶……”祁令揚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眉頭更是高高皺起了,“雖然你為我心疼讓我高興,但我還是很痛的。”
洗了澡,淤青在他俊秀的臉上更是明顯,再加上他眉頭緊皺一副吃痛的模樣,有點讓人發笑。
蘇湘瞪了他一眼,將藥棉丟到了垃圾桶再了換一根,抓著他不老實的手像是小學生似的放在膝蓋上。
指骨上都擦破了皮,被水浸泡過後更是微微泛白,蘇湘在吃晚飯的時候,就看他捏著筷子不怎麼靈便的樣子。
不知道他當時用了多少的力氣,竟然打成了這樣。
每當蘇湘的藥棉擦拭在傷口上的時候,祁令揚的手指都會條件反射的輕顫下。
蘇湘抬頭看了他一眼,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吹氣。
帶來的涼涼空氣減少了手指的灼燒感。
祁令揚看著她低眉嘟嘴認真吹氣的模樣,心中更加軟了下。
“蘇湘……”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大提琴的琴弦震動了空氣。
蘇湘抬眼看向他,杏眼墨黑,那一瓣櫻唇粉嫩誘人,偏她的眼神中隻有純然的明亮清澈。
這樣的她,對男人而言,隻有更純粹的蠱惑。
祁令揚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身體慢慢的往她那邊傾斜過去。
蘇湘看著他的靠近……
一點點、慢慢的,兩人距離的拉近……
那一張溫潤的俊臉在她的麵前漸漸的放大,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還有他那薄薄的性感嘴唇……
祁令揚望著眼前的人,溫柔的目光中隻有她,也隻容納的下她。
那距離,更清楚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芳香,還有她輕淡的呼吸……
在就要覆上她嘴唇的時候,祁令揚閉上了眼……
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柔軟觸感,也沒有她溫柔的呼吸拂在他臉上的感覺。
他慢慢的睜開眼,隻見蘇湘側過去的腦袋。
她垂著的手指握緊了,捏著衣角。
空氣似乎被尷尬所凝結。
過了會兒,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
“你不喜歡我吻你?”
蘇湘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之後垂下了頭,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後,才抬頭看著他道:“令揚,現在我沒有辦法做到……”
“他有結婚證,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一頓,痛苦的搖了搖頭。
若是她跟傅寒川還是有婚姻關係存在的,她就不可能還能心無芥蒂的跟祁令揚在一起。
傅寒川,他成功了,隻出現了這幾十分鍾,就在她跟祁令揚之間製造了障礙。
祁令揚的呼吸也沉了下來。他握起了蘇湘的手,說道:“隻要你的心裏不是因為還有他,而不能夠接受我的話……”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自信。
更怕他這樣一說,反而讓那個人在蘇湘的心中再次侵占了位置。
傅寒川跟蘇湘,是有個孩子真實存在的,這是無法斬斷的聯係,而珍珠……畢竟他們都不是珍珠的親生父母。
還有,他不想讓蘇湘在口頭上一次次的承諾著他什麼。
“我沒有……”蘇湘說著,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感覺,又說了一遍,“我沒有。”
“他有結婚證,如果那是真的,我跟他的關係……我必須要弄清楚才可以……”
如果她跟傅寒川的婚姻關係還存在,她跟祁令揚在一起,這算什麼,偷Q情?出軌?
她承受不起這些髒水。
此時的蘇湘是糾結混亂的,直到祁令揚低沉的聲音讓她鎮定下來。
“噓噓……蘇湘,你沒有做錯什麼,冷靜下來,這些都不是你造成的。”
祁令揚的手掌按壓在蘇湘的肩膀,讓她深呼吸。
沒有人知道,其實看著強大起來了的蘇湘,背負著怎樣的沉重,沉重到她開始懷疑自己。
……
三年前,蘇湘離開北城,開始祁令揚還陪著她一起走了幾個城市。後來他發現,那時候的蘇湘敏感到脆弱。
她甚至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拒絕一切外來的感知。
他發現自己陪在她的身邊,無法讓她心裏的傷口治愈起來,便隻好去了鳳城。鳳城是耀世文化的注冊地,是他的大本營,在這裏,他也可以避開傅寒川的眼線。
而蘇湘在跟祁令揚分開後,才算真實的放鬆下來,去開始她的旅行。
她在菲律賓的時候,遇到了一支國際公益組織,跟著他們走南闖北,她的心境也因此漸漸的開闊了起來。
結束了國外的救助項目後,他們一行人從國外再轉回國內,那時又有一個醫生加入了他們。
這名醫生曾經在耳鼻喉領域非常有名,卻也因此而膨脹了起來,因貪汙受賄而入了獄,出獄後他想要重新找回自己,便加入了這個組織。
也就是在那時候,蘇湘接受了他的檢查,得知自己並非天生不能說話,而是在她是嬰兒的時候,被人毒啞。
她接受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啞巴事實,卻告訴她,她本來應該是個正常人!
這二十多年,她承受的屈辱,誰來告訴她,她要怎麼讓自己冷靜?
那時,蘇湘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牆再次崩塌。
還是一個嬰兒,就那麼殘忍的對待她,她做錯了什麼?毒啞她的又是什麼人?
她每天都糾結在這樣的痛苦中,這時候,祁令揚抱著杜若涵的女兒找到了她,一切才仿佛有了生機。
在那名醫生的治療下,蘇湘接受了幾次高難度的手術,慢慢的恢複了聲帶。
為了照顧珍珠,蘇湘跟著祁令揚回到了鳳城,在那裏,她用自己在那一年遊曆中得到的感悟開始自己的事業,一切都似乎在好轉,隻除了她心上那些舊的新的傷痕。
未愈的傷口,漸漸的沉積下來,成為了暗傷,稍有觸動,就會讓她緊張不已,懷疑自己。
……
祁令揚將蘇湘慢慢的安撫下來,他對視著她的眼睛道:“蘇湘,他隻是拿了一張證來給你看。我們可以先去證實那張證書的真實性。”
“就算那是真的,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結婚了。你跟他這三年中,沒有任何的夫妻關係,你可以跟他再解除這種關係。是不是?”
蘇湘微微的皺著眉頭,是的,祁令揚說的沒錯,她隻是被結婚了。
可是,那個人是傅寒川,他想要做到的,還沒有不成功過。
可以嗎……
……
同樣的一個問題,在距離慈善宴會舉辦地不遠的一處大排檔被人問起。
祁令揚跟蘇湘離開後,傅寒川便也離開了,他那個樣子,再回到宴會場地才叫嚇人。
裴羨幫著傅寒川把祁令揚拖住,久等不見人回來便知不會那麼順利,就打了電話給傅寒川,三個人再聚,當然,莫非同其實並不那麼想看到傅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