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倒是個有趣的人。在下曾多次來大晉,卻從不曾遇到姑娘這般灑脫有見解的人。敢問姑娘師承何人?”拓跋雷非常認真地看著安陽,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
“師承何人?”安陽忍不住望天:今天真是碰到奇葩了,這都什麼詭異的問題。
安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師承家母吧!”一提到母親,安陽眼神暗淡了幾分,那是她不敢隨意觸碰的傷痛。
“哦?原來令堂也是位奇女子。可是在下還是不太明白,女人除了服侍夫,君生兒育女還能做什麼?後院爭鬥?”
這個頑固古板的拓跋雷真是要把安陽的耐心磨盡了。
安陽再次深呼吸:“女子能做的事也不比男子少吧。但要看男子給不給女子施展才華的機會。”
“比如裁衣做鞋,養花種草。教育子女也是很重要的大事。更有很多女子巾幗不讓須眉,文能吟詩作賦;武可上陣殺敵,甚至排兵布陣,領兵掛帥的也大有人在啊!還有……”
安陽打開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引經據典講述著眾所周知的傳奇女子的故事。
她突然想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死腦筋的家夥。
這個拓跋雷從開始聽時的不肖,到後來不斷地點頭,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這一餐飯吃的時間有點兒長,直到東方燃從外麵回來。安陽還在給他洗腦。
東方燃來到他們所在的桌子旁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柳煙趕緊把吃食送了上來,還貼心地給他把一隻蛋剝了殼。
安陽掃了一眼東方燃,又看著雷諾:“女人比男人細心,你可承認?”
其實拓跋雷早看到了東方燃,自然也瞧見了柳煙的動作。他隻是不想打擾了安陽,才沒有急著跟東方燃打招呼。
見安陽不再繼續說教,趕緊起身給東方燃施禮。這個拓跋雷還真是古板,害得四平八穩坐著的東方燃不得不起來回禮。
二人再次落坐後,拓跋雷倒是沒有忘記剛才安陽的問話:“姑娘說得很有道理,雷受教受教。”
“那殿下可還覺得十一公主應該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子?”安陽繼續追問,“何況對方也不愛她。”
“這個?他們都不曾謀麵,如何談愛與不愛?”拓跋雷說完,突然蹙眉猶豫了一下,
“也許姑娘說得對。這次的聯姻確實有些不妥,父皇也許應該先征求一下妹妹意見。”
這家夥似乎有些開竅了?安陽審視著他。
“那你可知那個柔然皇子人品如何?可是真心願意接受十一公主?會如何待她?”安陽突然一連串的問話,問的拓跋雷不知如何是好,其實他一個都答不上來。
安陽見他不說話,停頓了一下:“就在昨日,他想讓他的侍衛玷,汙了令妹。要不是僥幸被令妹昨日喊的那個少年救了,也許現在你沒機會看到她了。”
這一次拓跋雷坐不住了,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豈有此理!簡直是欺人太甚!”
憤怒到極點的拓跋雷抬步要走,安陽及時叫住了他。
“殿下打算去哪裏?”
拓跋雷沒有回頭,但頓住了腳步:“去找烏恩討個說法。”
“殿下不覺得這樣去有些唐突嗎?你認為他會承認嗎?再說,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這下拓跋雷沒了脾氣,他不傻就是迂腐了一點兒,安陽說的話他當然懂。
壓下心中火氣,他終於轉身走了回來:“姑娘有何高見?”
“北魏和柔然的國事我不感興趣,也不想參與。但聯姻的事我勸七皇子回去勸說一下你父皇,實不可取。”
安陽見他沒什什麼反應,繼續道:“女子的婚姻最好還是聽一聽她們自己的意見。嫁的好是姻親,嫁不好是仇家。”安陽也不避諱。
這次拓跋雷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安陽話不多卻一陣見血。
“謝姑娘賜教,在下一定盡力。不過在下此刻更加擔心小妹安危,就先告辭了。”說著一抱拳,走了出去。
安陽看了一眼身邊的東方燃,眼角微彎,眉梢上揚了幾分:“終於放心了。你趕緊吃,我們要趕去跟閻王會合了。”
“嗬!剛才你對著一個外男談的那麼歡快,現在對夫君就是這般無禮了?”東方燃故意裝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安陽看著他那一副欠揍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
等到他們來到約定的茶樓時,閆傾城和藍嬌嬌早已等候在那裏。
藍嬌嬌看著麵前的女孩兒時,眼睛濕潤了。那是師兄留下的唯一的一絲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