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沁姝掌家這般多年,都不曾真正忤逆過族中長輩的意見。而商鎮天掌家之後,除了軍營之事說一不二,其餘家宅族中事務,幾乎都由長輩們決定,並未橫加插手。
而今日商織冉這事,確實是商織冉那一房做錯在先,商沁姝生氣強硬,也能挺直腰背。
因族中如今資曆最老的太爺,與商織冉一房血緣較近,所以多有偏幫,其餘眾人便也跟著多說幾句勸慰的話,如今變成這局麵,他們也不好再為商織冉求情了。
商織冉的父母眼見沒了希望,跪在商府廳堂上,抱著商織冉痛哭起來。
孫副官大聲問商寒煜:“司令,這叛徒該如何處置?”
商寒煜瞥了族中長輩一眼,冷聲道:“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若是叔伯太爺們有意見,那便隨他們一道吧,要走要留隨你們。”
叔伯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默默的起身,站到了商寒煜的身後。
笑話,如今日本人在江北一帶肆虐,唐少末又吞並了北平,如今有實力與唐少末一戰的,隻有西山軍了。
若是此時離開商家,往後過的是什麼日子,還保不準呢。
站在商寒煜身後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隻剩下坐在座位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太老爺。
太老爺氣得眼白一翻,幹脆昏了過去。
孫副官見狀,派人請醫生過來,另外帶著士兵押著商織冉往外走。
商織冉一邊被拖著,一邊對商寒煜怒聲詛咒:“商寒煜,你不得好死!你與柳如煙,還有你的孩子,都會不得好死……哈哈哈……”
“砰砰砰……”
商寒煜拔槍開槍,動作一氣嗬成。
待得眾人從那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回神,隻見商織冉胸口開了幾個洞,鮮血汩汩往下流,而他的嘴角也鮮血淋漓。
他低頭看了看前胸,再看向商寒煜,笑著噴出一口血,往前走一步,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商織冉的父母回過神來,驚呼一聲,往門外爬去,一邊喚著孩子,一邊哭得泣不成聲。
其餘眾人皆微微一歎,卻也無人出聲指責商寒煜。
且不說這是商織冉沒有兄弟友愛,沒有親情血緣,到得這時候還不知悔改,還詛咒人全家,幼兒何其無辜?
商寒煜看也不看庭院中哭天搶地的夫婦,對其餘叔伯道:“前些日子的事便到此為止,明日我會與諸位叔伯商量軍中事務,若是沒其他事,請眾叔伯回去歇著,明日到軍營一趟吧。”
眾人應了,紛紛攜手告辭。
應付了這些人,天色已有些暗沉。
如煙方起身,對突然出現在她臥房中的商沁姝很是抱歉。
她一邊穿衣,一邊攏了攏披散著的一頭秀發,羞紅了臉,低聲道:“娘怎麼過來了?方才歸來,本要去見娘親的,卻不料娘親在忙,我這一挨著床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商沁姝淡笑著伸手牽過如煙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旁來,不言不語的細細打量她。
如煙近距離一看,才猛然發現,商沁姝在短短一年間,已兩鬢皆灰白,而眼角處魚尾紋很是明顯。
這一年商家遭逢大大小小的變故無數,也虧得商沁姝心誌堅定,並非柔弱之人,這才撐起了西山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