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見過禮,裏正的目光就落到了王秀麗身上:“聽聞是這婦人犯了盜竊之罪?”
族長聞言,眼角掃了一眼王秀麗,如實道:“正在問呢。”
“可有問出什麼?”
“她口中隻喊冤,倒不曾交待什麼。”
裏正聽完,略帶深意地看了眼心虛的王秀麗,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哪裏還能容得她喊冤?直接扭送見官,是非曲直自有縣令大人明辨。”
裏正這樣了,族長自然隻有點頭的份。
對王秀麗,他私心裏也沒有什麼好感,根本無心為她好話。
他們各自都很清楚,王秀麗真的因盜竊被定罪的話,絕不會有好下場。
按照本朝律例,盜一匹絹,就要杖六十,多一匹就要罪加一等,最高要判處流放三千裏。
王秀麗隻一女流,這般刑罰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
大家都明白的事,王秀麗本人怎會不知:“我冤枉,我是冤枉的,我不曾行竊啊。”
此時慌亂的她已完全忘了身上的痛,隻知不能被這麼送去見官。
可她越是這樣,裏正越是不耐煩:“將她的嘴堵了。”
王秀麗就這麼被綁走了,元錦寧一家就這麼冷眼看著,族中人見此也隻有搖頭的,對王秀麗,也無人心懷同情。
隻覺得是她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而知情的人,都巴不得王秀麗能以此定罪,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將她的財物據為己有。
此時的係統才想通元令辰做法的深意:“你早就知道以元錦寧視財如命的性子,會將王秀麗的錢財據為己有,並會將她的盜竊之罪坐實,元璨之本性涼薄,早就嫌棄了王秀麗,自然不會為她求情,反而會拍手稱快。”
如此一來,王秀麗即便死了,也是人人喊打,當初她要施加在沈氏身上的,全給她自己承受了。
她原先還在想著,宿主為何不直接將王秀麗弄死,如今才知道,她是要借刀殺人,並讓王秀麗自食惡果,即便死了都要被人人唾棄。
“不,我原先也不確定會如此。”
若要坐實了王秀麗盜竊之名,就意味著放棄元錦寧自己丟失的錢袋,這是二選一的結果,在有望找回自己錢袋的前提下,元錦寧未必會甘心那麼做。
最多也就是仗著長輩的身份,逼著王秀麗將錢財交給他保管。
當然這樣多少對他的名聲不利,隻是在錢財麵前,元錦寧素來是利字當頭的。
隻有在撇開利益的時候,他才會想著自己那點早被敗得差不多的名聲。
如今這麼多過去,他自己的錢袋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出絲毫線索,即便是元錦寧自己,怕也是意識到那錢袋回不來了。
而擺在他麵前的,有一個現成的錢袋。
這個錢袋裏的銀錢還不比他丟失的少。
這樣一來,王秀麗是生是死,就全在元錦寧一念之間了。
“可是還有一點不通啊。王秀麗出手闊綽,陰氏他們應該早就察覺到她手頭不缺銀錢了,為何早前不曾發難?”
“原先王秀麗占盡上風,隻需三言兩語就能將我娘踩在腳下,根本用不著出銀錢賄賂別人,她真正開始用銀錢開路,是從元令覃開始,可元令覃後來死了,別人也就不知道她原先曾經的許諾了,後來為了散布謠言,給了那些婦人一人三尺絹,她怕是忘了,婦人的嘴裏是最保守不了秘密的,此事遲早都要傳到元錦寧和陰氏的耳中。”
“如此來,王秀麗拿東西賄賂人,是一出昏招?”
“否則你以為陰氏為何會死盯著她的屋子搜,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可能元錦寧也沒想到,能從王秀麗那裏搜出那麼多銀錢,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給她頭上按個盜竊的罪名……”
“是啊,王秀麗娘家貧苦,若不是她一時大意,元錦寧又怎麼會懷疑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