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裴公公在心裏悄悄想道,怎麼看都不對勁啊,皇子對陛下向來都是畢恭畢敬比較多,這侍疾可是第一次,唔,青昭儀就更是稀客了,不會打著什麼歪主意,陛下能看出來否?
裴公公原本眼觀鼻鼻觀心,但是眼角餘光不由自主飄向皇帝。
皇帝怎樣呢?
皇帝很開心。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他還是笑著應了聲:“多謝皇兒和愛妃關心,朕已經快好了,朕近日很開心,想要什麼直吧。”
嘖,有點心酸。
“是兒臣托皇奶奶跟父皇過的那件事。”皇子聲音清脆。
“行,老裴,待會兒傳口諭,”皇帝點點頭,看向沈青君:“你呢?”
沈青君放下替他敷藥的手,垂著眼睛:“我沒有什麼,想到陛下藥快用完了過來送而已。”
“當真沒有?”
沈青君似乎耐著性子一樣搖了搖頭。
要不是從魏晴那兒聽皇子的打算,她根本不會來,開先河的事……總歸有些失禮,但為了哥哥她不介意促成這件事。
“那……賞……傳令賞青昭儀一斛南洋珍珠,以示資獎吧……”皇帝猶猶豫豫道,見沈青君沒反駁,才囑咐裴公公:“你吩咐下去,擬旨。”
猜不到愛妃想幹啥的時候,送禮就是了!誰沒個為了生活妥協的時候呢!
裴公公旁觀者清,昭儀娘娘想幹什麼他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可他又勸不住。
陛下貴為子,怎麼會真的受人威脅?
若不是因為深愛著兩位貴人
唉,陛下,慘,慘。
裴公公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讀懂了皇上臉上那難以言述的複雜表情,他覺得,那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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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載德殿,後廳,餐桌。
桌上是皇後廚房精心烹製的美味佳肴,菜品豐盛,材料珍惜,一碟一碟擺了滿桌,隻是看上去如此可口的菜肴卻幾乎未被品嚐。
鬆月還在慢條斯理地把碗裏最後一點米飯送入嘴裏,他對麵的皇子看著自己剩下的大半碗米飯默然。
李重軒不信邪地夾起一塊紅燒肉,肥瘦相間的肉塊裹滿湯汁,散發出馥鬱芳香,在筷子行進之間微微顫抖,入嘴即化,唇齒留香。
抬頭,對麵的鬆月恰好也夾起一塊紅燒肉,表情平靜,甚至給了皇子一個安撫的微笑。
張嘴,用筷子直直送進嘴裏,咀嚼,咀嚼,試圖吞咽,繼續咀嚼,吞咽,停頓,吞咽。
“”
再看麵前的自己最喜歡的紅燒肉,李重軒內心毫無不波動,收回了伸出筷子的手,轉向另一道鬆月還沒碰過的菜。
鬆月把皇子的動作收入眼底,並決定了下一次下筷的菜肴。
用行動摧毀皇子傲氣的生活就是這樣簡單,枯燥,且無趣。
整個午飯因為一些無法明的緣由沉浸在緊張而刺激的氣氛中,並持續了半個時辰。
“你等等,”李重軒叫住正打算離開的鬆月:“《詩經》一遍,三日後交過來。”
“是。”
“沒有皇家找不出的美味佳肴,”皇子給自己打氣:“隻要是菜,就一定有人能夠做的出來,總會有讓你欲罷不能的美食出現!”
“嗯?”鬆月回頭。
“你等著!”皇子抿著嘴唇:“本皇子就不相信沒人能降服你!”
“多謝殿下厚愛,人——”
“閉嘴!”李重軒打斷鬆月的拒絕:“三日後,給本皇子等著!”
皇子咬牙切齒,仿佛不是三日後要請鬆月吃飯,而是要把他給剁碎了包成包子。
孩子可真是難纏。
尤其是,好勝心強,還有著皇族背景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