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早有準備,興安腳步不停,直奔衣庫。
楚淵手裏拿著清單,一一排查昨日從繡坊送來的新衣服,把布料和擬送和地點一一標注。
安靜而沉穩,遠遠看去,有幾分書卷氣息。
也虧得他為了和安羽多幾句話而熬夜學習,學東西也學得快,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在將武藝學好的同時認識那麼的多的字。
聽見庫房門開的聲音,楚淵便自然向門口看去。
興安平日裏是不怎麼來衣庫的,更何況他與安羽聯係得多,楚淵一見到興安來了,便知道安羽有什麼事,將手裏的清單放在麵前的隔窗裏,他快步朝興安走去。
“正好,不用我找你,跟我來。”
楚淵跟在他身後,繞過衣庫的牆,走到爬著爬山湖的後牆。
“今日青昭儀身邊的青團來找安羽,是青昭儀讓她領著安羽去東臨宮伺候,如今安羽回去收拾東西了,半個時辰後就能進內院。”
這話的時候興安臉上沒有笑意,楚淵臉上更沒有,倒反而像是早有準備。
以為是自己表述得不夠清楚,興安補充道:“青昭儀可是陛下捧在心尖的妃子,這幾日她受了寒,陛下更是直接搬去東臨宮住下了。
若安羽去伺候青昭儀,自然每日都有機會觀仰陛下聖顏,她那麼機靈,定能得到貴人青眼。”
安羽的好話,楚淵是信的,隻是他確實沒想到李思遠就住在東臨宮。
可這本就是姐的計劃……更是她的機會……
楚淵按下心底的情緒,祝賀道:“這是她的好事。”
興安聽見了,臉上也有幾分笑意,再加了把火:“是啊,這是她的機緣,你不愧是她的故友,若她有朝一日飛上枝頭成了鳳凰,想必少不了提拔你出人頭地的機會。”
“楚淵不敢當,”他咬著牙:“一切都是興安總管的功勞,無論楚淵和安羽日後有何成就,都必定將興安總管的幫助銘記在心。”
興安將心放下,笑意更深,打算試探最後一次,他拍了拍楚淵的肩膀:“今日就是來告訴你這好消息,安羽她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機會相見,雖然你這裏的活計不少,不過半個時辰後,還是抽時間去送送她,即便不能去跟前,遠遠目送也是一種心意。”
“楚淵明白了。”
興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完了話就回去陪著青團聊,隻留下楚淵一個人,遊魂似的回了衣庫。
他看著手裏的清單,似乎像是一個字也不認識,凝視許久,抬起筆,在名錄上留下一個墨點,卻什麼也沒寫出來。
這是姐的好事。
他曾以為的,全部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身軀曾經的疼痛,隱隱約約還能回憶起來。
安羽他會為他的衝動而後悔。
這樣一股因為無邊心痛而緣生的苦痛,就是未來他將要為曾經的衝動負擔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