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離開就離開吧,卻偏要留下一根細而尖的針,插在我的心頭裏。那種感覺無法言喻,那根針拔不去,它不會讓你很疼,但會讓你很難受,還會留下永久的傷痕。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總會有痛,難免有傷。無論我是否曾經抓住抑或遠去,有些東西都不可能因為離開而抹去。
唉!人生真苦,就是一場修行。最苦的是,大喜大悲後,卻依然無法修得正果。
我抬頭望著天,那陰沉的天空,就如我此刻的心情,昏昏沉沉看不清。
不知不覺,我手裏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可我,卻忘記了丟棄。直到走廊裏響起了繁雜的腳步聲,我這才回過神。
“人在哪兒?”馮靜帶著兩名警察出現在走廊裏。不等人走近,就出聲詢問。
我掃了一眼走過來的三人,將已經熄滅的煙蒂扔進了窗台邊的紙杯裏,轉身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太平間。
時間不長,馮靜就從太平間折返了回來。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我,淡淡說道:“是85式狙擊步槍,一槍斃命。”
不等我搭話,馮靜接著問了一句,“能不能告訴我,死者是誰?”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在死之前,告訴我他叫蘇伯。也是蘇瑾芸的親生父親。”我淡淡回答道。
“對於凶手方麵。你有沒有什麼信息?”馮靜點點頭,再次出聲問。
“他們已經去追擊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我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電梯就發出了叮的響聲。我跟馮靜都不約的轉身望了過去。隻見,許譯林和中川涼介正押著一個男人走出電梯。
走在前麵的男人,大約三十七八歲的年齡,皮膚黝黑,瘦弱的身子不到一米七。
男人雖然被人製服,身上卻依然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他低垂著腦袋,那長長的頭發遮住大半邊臉。
當我透過長發縫隙看到他的那雙眼睛時,心猛地一緊。那低垂的眼簾中,閃著的光芒就像一匹尋找獵物的狼,陰森而充滿血腥。
三人走到距離我們兩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那男人淡淡的目掃了我跟馮靜一眼,那眼眸中滿是輕視和不屑。
中川涼介鬆開了男人,將背在肩上狙擊槍取下遞了過來。我接過槍,轉身就交給了馮靜。
馮靜接過槍,看到另外兩名警察從太平間走了出來。就出聲吩咐道:“把他帶下去,先核查一下他的身份。”
聽到馮靜的吩咐,一名警察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銬,將男人給拷了起來。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馮靜扭頭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放心。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如果沒有其他需要的話,我打算把他們倆的屍體運回老家去安葬。”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就衝著馮靜的背影說道。
“你確定?”聽到我的話,馮靜猛地停住腳步,見我點頭,接著問:“今天嗎?”
“我也不確定,是今天還是明天。”我笑著回答道。
馮靜沉吟了片刻,再次問道:“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是太過冒險了些?”
“這個,你大可以放心。在正式出發之前,我肯定要先布置一下,等準備好了,我才會帶他們上路的。”我給女人一個感激的眼神,鄭重說道。
“好吧,等你決定好了,通知我一聲。”馮靜知道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也就不再對我說什麼勸阻的話語。
馮靜帶人離開後,我對一旁的許譯林和中川涼介擺了擺手,等他們下去後,我再次摸出一根煙點上。剛抽沒兩口,電梯門再次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我麵前。
看到走出電梯的姚希,我吐出一口煙,說道:“今天這條裙子很漂亮!”
姚希俏臉微微一紅,沒有跟我打招呼,也沒有接我的話茬。淡淡瞟了我一眼後,就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太平間。
“我想,你應該認識他們。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他們吧!”我掃了一眼女人,將她的舉動收入眼底。
可能是有些害怕,姚希猶豫了一下後,用眼神複雜的看著我,請求道:“你可以陪我一起進去嗎?我一個人,有些怕。”
“這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的。”嘴上說著,我還是邁步走向了太平間的門口。不過,我沒有進去,因為我手裏還夾著煙。
又猶豫了片刻,姚希最終還是走進了太平間。當看到地上的蘇伯時,她怔了怔,這才抬手掀起了蘇瑾芸身上的白布。
姚希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蘇瑾芸蒼白如紙的麵孔,眼眸中流露著複雜的神情。有害怕,有驚恐,還有悲憫和惋惜。
我把手裏的煙抽完後,到窗台邊掐滅了煙頭,再次走回到門口,看著屋裏那個燜不吭聲的女人說:“我想,你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信息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