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琛專注地看著盛思夏,等待她的回答。
“我隻是有點,”她低下頭,試圖找到那個最合適的措辭,“隻是有點害怕,太突然了,你懂嗎?我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快結婚,又這麼快有了孩子,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指尖微涼,睫毛輕輕顫抖。
很快地,盛思夏聽見傅亦琛的聲音,他,“我懂。”
她抬頭看他。
傅亦琛靜靜看著她,“父親去世得很突然,那時候我剛剛接任亞太區副總,集團內部派係鬥爭嚴重,父親去世引起內部震蕩,我一方麵要封鎖消息,以免影響股價,另一方麵還要處理我父親留下的爛攤子。”
盛思夏聽得入神。
“那段時間忙得心力交瘁,有時候我也會想,太累了,不想管了,幹脆辭職,拿著我的股權和存款,買個島度假,何必把自己累到猝死?”
“如果是我肯定這樣,”盛思夏甜甜一笑,“可你不會。”
傅亦琛微笑著,“對,我第二醒來,還是照常上班,一切照舊,所以,誰都有想要逃避的時候。”
她內心滋味難以形容,都這種時候,傅亦琛仍然不忘安慰她。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年前,你那時候研一。”傅亦琛。
盛思夏眼睛酸澀,她揉了揉,鼻音濃重,“我都不知道你那時候那麼辛苦。”
“你才辛苦,”傅亦琛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露出歉意的眼神,“這次沒注意,太突然,讓你害怕了,我保證,隻要這一個孩子,以後都不讓你辛苦。”
她破涕為笑,“你舍得?萬一是個兒子,豈不是要你做嚴父?”
傅亦琛也笑,“那我也認了,總得有人做壞人。”
車內暖氣,和窗外冷風交替循環,再舒適不過,竟給盛思夏帶來春已到的錯覺。
聊著,時間過得很快,吃完早餐,胃裏暖洋洋的。
等民政局開門,他們沒有耽誤,抓緊時間去登記結婚。
他們是當的第一對新人。
他們外貌太過出眾,到哪裏都惹人注目,工作人員每至少要為上百對新人辦理結婚登記手續,每來這裏辦離婚的也不少,這裏代表幸福,也充滿分離,工作人員內心早已沒有觸動。
可這一對新人,除了外表耀眼,更多的,是兩人間難以名狀的默契感,男人俊朗高大,女孩幹淨漂亮,沒有太多甜言蜜語,舉止親密卻不出格,卻滿溢著旁人無法融入的氣氛。
歲月正好。
“先生姐,在一起好久啦?”戴著黑框眼鏡的阿姨笑眯眯地問。
盛思夏彎起嘴角,眼睛裏滿是快樂的光,“很久很久啦。”
她和傅亦琛相視一笑。
嚴格來,他們在一起才數月時間,卻像是已經在一起了很久,足以讓盛思夏放心地把手交到他手裏。
兩本紅本本,貼在一起麵對鏡頭微笑的結婚登記照,不過一時的時間,圓了盛思夏十八歲時的夢。
從婚姻登記處出來,開車回家,盛思夏卻不要坐在後座。
一路上,她都舍不得放開傅亦琛的手,笑得像新年得了紅包的孩子。
傅亦琛把速度放得慢而平緩,十分鍾後到家,浪浪聽到開門的聲音,喵喵喵的迎過來,一個勁撒嬌。
第一個衝著傅亦琛,這貓挺聰明,知道誰能喂飽它,誰隻顧自己吃飽。
太勢利眼了。
盛思夏將紅本本隨手放在玄關處的櫃子上,第一時間抱起貓,去臥室檢查自己的床。
出門前換好的新床單被罩,米白色的,顏色淺,看不出什麼痕跡,但隨手一拍,毛發簌簌而落。
盛思夏臉沉下來,點一點浪浪的腦袋,“看看,這是什麼?”
浪浪做錯了事,自知理虧,對著盛思夏一聲都不敢吭。
轉眼間,一陣腳步聲響起,伴隨著熟悉的須後水味道,不意外地,盛思夏被擁入一個溫柔寬厚的懷抱,一個吻落在她正在被陽光照拂的長發上。
浪浪掙紮著從她懷裏跳下來,委屈巴巴地“喵嗚”著,爪子不停扒拉傅亦琛的褲子,毛茸茸的腦袋蹭啊蹭,那語氣,一聽就是在控訴盛思夏欺負它了。
傅亦琛稍稍彎腰,就碰到浪浪的腦袋,他安撫地摸了摸,“乖,自己去玩,給你準備了罐頭。”
“喵~”浪浪能聽懂他的話,撒歡兒地跑出去。
見狀,盛思夏恨鐵不成鋼地掐一掐傅亦琛的手臂,“你呀,連隻貓都慣成這樣子,真生個女兒出來怎麼辦?”
他不當回事,“怎麼辦,寵著唄。”
盛思夏搖搖頭,“分分鍾養出個敗家女出來,我可不同意,該凶還是得凶。”
“女兒肯定像你,指望我凶她?”傅亦琛收緊手臂,懷中溫軟,腰肢纖細,難以相信其中竟然擁有孕育另一個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