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2 / 3)

傅亦琛猶豫片刻,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背,然後離開書房。

她是怎麼也沒想過,傅亦琛竟然會為她請來一個心理醫生。

盛思夏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麵覺得傅亦琛太過題大做,一點事就大動幹戈,另一方麵也很感動,他是真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又忍不住想,在他心裏,到底是怎麼看待她的?

難道是真把自己當成長輩,所有這些,都隻是在關心晚輩而已?

這些問題,盛思夏不能問,就連藏在心裏,都怕被傅亦琛發現。

畢竟他心思細膩,隻要願意,他就能察覺。

心理醫生很專業,循循善誘,態度親和,讓盛思夏覺得像是在和朋友聊,而不是在接受治療。

讓盛思夏不知不覺間,出這段時間的困擾。

盛思夏坐在沙發上,醫生在她對麵,笑容溫柔,“這不是你的錯,不必為此焦慮,你本來正在青春期,對男女關係會有些疑惑是很正常的,雖然這次遇到騷擾,倒也不必風聲鶴唳,對所有異性都提防,你要知道,並非所有男性都會那樣。”

盛思夏聽著,認同地點頭,“我知道。”

“等你長大了,會遇到既有紳士風度,又熱情浪漫的男人,他會尊重你愛護你,你要相信這一點。”

盛思夏當然相信。

她想,自己已經遇到了,而且,傅亦琛對她也當得上尊重和愛護,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大概永遠也不會變。

盡管盛思夏心中有愛慕,卻從沒想過要以另一種身份和他在一起。

他們還沒有親密到,可以支撐她這樣去幻想。

她對醫生頑皮地眨眨眼,“梁醫生,這可是你的,以後長大了我要是遇不到,就要找你負責。”

梁醫生也被她逗笑,“怎麼倒賴上我了?要負責,也該找傅先生負責啊。”

盛思夏彎起嘴角,一個勁的笑。

哪知道梁醫生當初無心的一句話,現在一語成讖。

-

黑暗中,身邊的男人已睡著,胸膛溫熱,微微起伏,呼吸均勻。

盛思夏趴上去,手指在傅亦琛臉上遊移,摸到他略微紮手的下巴,手心發癢,忍不住笑了一聲。

傅亦琛沒醒,下意識地精準捉住她搗亂的手,放進被窩裏。

這回,還真是什麼都要他負責了,包括這漫長的餘生。

盛思夏正是孕晚期,身子沉重憊怠,夜裏老是翻來覆去不得安眠,也開始情緒化,飲食或者睡眠不如意總會耍些脾氣,或者是覺得委屈,默默流淚。

一星期前,傅亦琛因為應酬晚回來了十幾分鍾,盛思夏就嘟著嘴不理他,自己一個人氣衝衝地去洗澡,反鎖了門,半個時都不出來,怎麼敲門也不開。

後來傅亦琛找到鑰匙開門,在浴池裏發現了盛思夏。

她扭過臉不看他。

傅亦琛坐倒浴缸邊緣,不在意水弄濕了他的褲子,“生氣了?”

盛思夏打定主意,一句話不跟他。

誰知,傅亦琛卻站起來,開始脫外套解領帶,眼看連襯衫都要脫下來,盛思夏一臉茫然,“你要幹嘛?”

“洗澡。”他簡短地回答。

盛思夏有些慌亂,想從水裏出來,卻還是不好意思讓傅亦琛看到。

她一麵擺著手驅趕他,一麵不樂意地,“你去三樓的浴室!”

傅亦琛明明沒喝酒,卻強硬倔強,“我不,我就要在這兒洗。”

著,領帶落在地上,他走近兩步,神態被浴室的霧氣氤氳得慵懶。

“這水是我洗過的!”

“我無所謂。”

盛思夏拿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沒辦法,想了想,還是用上最近的殺手鐧——捂臉裝哭。

她假惺惺地哭了一陣,發現這男人沒反應,睜開眼,透過手指縫隙,看見傅亦琛正冷靜地看著她。

“哭,繼續假哭,我看著。”

這下盛思夏徹底裝不下去,用手背抹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更生氣了。

傅亦琛歎了口氣,到底還是認輸,重新坐回浴池邊,碰碰盛思夏被熱氣熏紅的臉,“好了,是我不對,別生氣。”

“你哪裏不對?”盛思夏反問。

“我回來晚了,讓你等我。”

“還有呢?”

“還有……不該在你做錯事的時候,跟你反著來,”傅亦琛笑了笑,“明知道你最近惹不得,碰不得。”

盛思夏剛還對他的回答挺滿意的,忽然覺得不對,她用力拍了下傅亦琛的胳膊,“我哪裏做錯了?”

傅亦琛看了眼被拍紅的胳膊,看著她,“跟你過,你現在身體不方便,不能一個人洗澡,要麼我陪著,要麼讓傭人陪著,上次答應我了,怎麼今又任性?”

她低下頭,氣勢頓消。

從懷孕中期開始,傅亦琛就不讓她一個人單獨行動,尤其是洗澡,為了防止她摔倒,還大費周章地改建了浴池,加了防滑地板,浴缸邊緣加了扶手,把姨家用慣了的陳媽也接來照顧,事無巨細。

盛思夏的確答應過他,這下子,倒顯得是她太任性。

細想想,這段時間,她肚子漸漸大起來,自覺腰身臃腫,行動遲緩,連思維都要慢半拍,她不習慣這樣的改變,有些抑鬱情緒,害怕會從此變醜,更怕身材無法恢複。

就連鏡子都不愛照了。

她自己的脾氣自己知道,最近是有些驕縱,多虧了他慣著,才愈演愈烈。

“你晚回來,我擔心。”盛思夏。

“擔心什麼?”

她蹭了蹭傅亦琛的手,語氣委屈,“怕你喝多了酒被別人占便宜,怕你嫌我現在不好看,就不愛我了。”

“胡些什麼,”傅亦琛輕輕捏著她的鼻尖,“老公怎麼不愛你了?”

他隻穿著一件襯衣,領口鬆開,露出漂亮的鎖骨,麵孔英俊身材高大,歲月對他太偏愛,沉澱下來的成熟氣質,更添魅力。

盛思夏陪傅亦琛赴過幾次飯局,桌上從不缺年輕漂亮的姑娘,有些比盛思夏還。

她很清楚,一個風度翩翩,擁有財富,待人紳士,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男人會有多大的吸引力,她更知道,傅亦琛在外麵會遇到多少誘惑。

因為懷孕,女人會變得臃腫笨重,情緒失控,還要承受生育的苦,男人卻好像不受任何影響。

真不公平,盛思夏為自己感到委屈。

現在身在這間浴室,難免讓盛思夏想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就是因為在這裏的那次失控。

那一次,傅亦琛也是這麼不請自入,要是那時候,兩個人都能理智一點就好了。

起來,盛思夏知道自己也有責任,不該因為他喝了酒,就由著他胡來,單單隻怪他一個人也太不公平。

心裏明明知道,傅亦琛已經做得足夠好,工作之餘的時間都給了她,一個大男人,心思比她細多了,就連姨看了都感歎盛思夏選了個好男人。

“嗯,就是不愛我了。”她語氣很輕,自己也知道理不直氣不壯。

傅亦琛好氣又好笑,偏偏拿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沒辦法,把她從水裏撈起來,擦幹淨,裹成蠶寶寶,然後徑直抱回房間。

一到床上,盛思夏就卷進被窩裏,腦袋藏起來,一副拒絕跟傅亦琛溝通的樣子。

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實在是太矯情,太作了,不就是欺負傅亦琛脾氣好嗎?他越是寵,她就越是嬌氣。

“你乖乖的,我先去洗個澡,馬上回來。”隔著被子,傅亦琛摸了摸她的腦袋。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離,盛思夏才把頭伸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浴室就在主臥裏,她聽見水流落在地上的聲音。

盛思夏歎口氣,忍不住摸著自己凸出來的肚子,教訓道:“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把爸爸欺負成這樣,知道不?”

她甩鍋給肚子裏的人兒,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話音剛落,手掌處就感受到一陣極輕微的震感,像是有隻腳在裏麵輕輕踢著。

她忍不住笑,“你還敢跟我叫板?太囂張了,等你生出來,看媽媽怎麼教訓你。”

肚子又動了動。

“還來勁了……這麼能踢,就是給你吃得太飽了……”

“知不知道媽媽為了生你,吃了多大的苦?太辣了不能吃,太冰了也不能吃,你聽過火鍋燒烤缽缽雞冰淇淋嗎?通通不能吃!”

“以後你要是敢不孝順我,不乖乖聽我話,

傅亦琛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剛從浴室出來,卻聽見臥室裏妻子正在嘀嘀咕咕地些什麼。

他站住,聽了會兒,盛思夏聲音很,得模糊,聽不清具體是在些什麼。

傅亦琛又走近了一些,側耳傾聽,這才聽清楚盛思夏都在嘀咕些什麼,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走到床邊,盛思夏一看見他出現,又打算往被子裏鑽,卻被傅亦琛抱住。

“對不起,辛苦你了。”

他洗過頭發,渾身散發著清新的味道,發梢的水滴落下來,順著盛思夏的衣領淌進去,是涼的,卻被兩個人的體溫熱得滾燙。

盛思夏愣住,轉而露出笑容,也伸手回應他的擁抱。

一個人的辛苦,有了另一個人的陪伴和理解,好像就不那麼難過了。

她忍不住撒嬌,“我真的好辛苦,他還在肚子裏欺負我。”

“他敢。”傅亦琛手伸進被子裏,貼在盛思夏的肚子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也真是奇怪,連肚子裏這還未出生的孩子都知道欺善怕惡,剛才傅亦琛沒來的時候踢得可歡,他一過來,立刻偃旗息鼓,乖乖做人。

盛思夏撥開傅亦琛的手,換自己的貼上去,一邊著,“你就知道怕爸爸,怎麼現在這麼乖了?”

話還沒完,裏麵果然又開始鬧騰,動靜還不。

縱然盛思夏已經習慣,乍然之下還是被驚到,她驚喜地拍了兩下傅亦琛的手,示意他趕緊貼過來。

傅亦琛有些懷疑,但還是貼上來,這一次裏麵的人兒沒收住,那一腳剛好貼在傅亦琛手貼著的地方。

他不敢置信。

比起在陪同盛思夏做產檢時看見的圖像,這一刻,手心裏的震動,才讓他更真切的感覺到一個血濃於水的新生命正在孕育。

也更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神奇。

傅亦琛俯下身,耳朵貼上去聽,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盛思夏都不耐煩了,才推開他。

“他一直都這麼踢你嗎?”傅亦琛緊張地問,“疼不疼?”

盛思夏搖搖頭,“不疼,就是經常夜裏被踢醒,老是睡不好。”

“怎麼不跟老公?”傅亦琛有些心疼,難怪這段時間,盛思夏眼下黑眼圈一直都很重,精神也不如從前好,他還以為這是懷孕的正常現象。

盛思夏笑了笑,“跟你有什麼用?你能阻止他踢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能?”傅亦琛笑得仿佛胸有成竹,“你不是他怕我?”

盛思夏想到,大概是剛才她那些自言自語全被傅亦琛聽到了,他才會這麼。

可以啊,都學會聽牆角了。

這幾個月,他們每都生活在一起,幾乎沒有秘密和隱私,也將彼此看得更清楚。

生活就是這樣,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撥雲散霧,現在在盛思夏眼裏,傅亦琛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神秘,若即若離。

或許在傅亦琛眼中,她也變了,至於變成什麼模樣,是更好還是更壞,盛思夏沒有把握。

夜深了,傅亦琛陪盛思夏睡下來,因為肚子的緣故,隻能從身後抱著盛思夏,一手讓她枕著,另一隻手環在她腰上。

這段時間,盛思夏一直入睡困難,躺下來後要過好久才能睡著,難免煩躁地動來動去。

傅亦琛拍了拍她,“越動越難睡著,要不要聽點音樂?”

“不聽。”她著,朝身後蹭了蹭,很快就感覺到他的反應,突兀地硌在盛思夏的腰上。

還不等她話,傅亦琛就朝後退了一點,不再貼著她。

盛思夏不服氣,他往後撤,她就追上去,直到逼得傅亦琛退無可退,整個人都退到了床邊,一張大床,大半都被盛思夏占了。

“鬧什麼?”傅亦琛無奈,胳膊用了些力控製住盛思夏不再亂動,腿也壓住她,但注意著沒有碰到她的肚子。

盛思夏追問,“你跑什麼跑?”

傅亦琛猶豫了一會兒,才,“我怕打擾你睡覺。”

盛思夏不悅地哼了一聲,“現在怕打擾我睡覺,以前怎麼不怕?”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特殊情況嗎?”他好言好語地哄著,就怕又惹得盛思夏不高興。

可她已經不高興了,還很委屈,越想心裏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