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給了我這些錢,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查道路口的監控錄像。”
那個警察將地上的錢一張不剩地撿起來,又敬了個禮。
“好的,我們了解了。請您留一下您的手機號碼,這些錢經我們核實,若是合法取得,我們會將這些錢送還,請您放心。”
“嗯,我知道了”
我就這麼看著譚耀上了警車,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刻,他居然回過頭來,衝我笑了一下。
從到大,我的腦海裏就沒有他的身影,我對他的了解,隻限於一個名字,以及賭徒酒鬼的身份。我不曾真正了解他。
罷了,我不願庸人自擾,再去回憶從前。
隻是他的話讓我很在意,為什麼要逃出來給我送錢,還叫我馬上離開北京?
雖然我討厭他,可這次,直覺卻讓我選擇相信他。
回到圖書館裏,我低低地埋著頭,幾乎是挪動著向張槐序他們靠近。
“回來了?”張槐序抬頭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身子向後一靠,雙手抱胸交叉,“吧,又做什麼虧心事兒了?”
“啊?我,我沒做什麼”我下意識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右耳。
看他那不屑一顧的表情,是一點兒都不相信我的話。
“諾,這個給你。我都給你列好了。”他把麵前的一張白紙推到我麵前,“如果有什麼專業不喜歡的,可以先改過來,我再給你看看。”
我拿起那張紙, 那張紙上寫了密密麻麻的花體字,就連哪個學校哪個專業,具體的預估分數,優劣條件都寫得清清楚楚。但所有的學校都是在北京的。
“譚離歌,留在北京吧。這樣,我們就還能在一起上學 ”
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上。因為張槐序從來就不是這樣一個會懇求別人的人, 或許,他是真的很想,我們能考上同一所大學,留在同一所城市。他這樣執著,我反而開不了口。
但我不得不在意譚耀古怪的話語,他的表情,是真真切切地關心著我,讓我趕快離開。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他問我。
“沒”我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我我不能留在北京了。”
我清楚地瞥見張槐序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回複了平和,眼底露出如狼一般的光芒來,看得我的脊背一陣發涼。
“為什麼?”
他現在像極了被惹惱的貓。
“不為什麼,就是”
“砰!”
他忽然暴跳起來,把拿在手裏的書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巨大的響聲驚到了周圍所有的人。
原本坐在位子上迷迷糊糊犯瞌睡的郝健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得直接彈起來,腦袋左右搖晃,一臉茫然。
“那兩個人在幹嘛?吵死了”
“不知道啊,情侶鬧別扭吧。”
他用牙咬著下嘴唇,點了幾下頭。
“譚離歌,你玩兒我呢!”
溫文爾雅慣了的麵龐,燃起火來隔外地可怖,如同優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
他將包甩到背上,頭也不回地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咋吵起來了。你先回吧,咱晚上。”郝健仁匆匆拿了包,對我低語幾句,便出門去追張槐序了。
我坐回座位上,將腦袋低低地埋入臂彎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盛夏的空氣,也能冰冷成這樣,寒地刺骨。
張槐序這次是被徹底激怒了,但他的失控都在我的意料範圍之內,我倒也沒覺得有多不安和惶恐,隻是打心底裏覺得對不住他,心髒也因為心虛而狂跳不止。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當然也很想跟你們一直在一起,因為你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人 尤其是你
安羽丘適時地來了電話。
“喂?鴿子,你們今不是去圖書館填報誌願了嗎?怎麼樣?選好要填哪些學校沒有?”
我在樓梯間找了個角落,蹲下來,確認不會打擾到在圖書館裏的人之後,聲衝她抱怨:
“別提了,張槐序生氣了。”
“啥?他還會生氣?他的臉一到晚就像個生氣的樣子,你怎麼知道他生氣了?”羽丘仿佛嘲諷一般地長笑一聲。
我不自覺地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
“別鬧。我看他這次,是真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