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木屋旁偶爾會飛過幾隻鳥。
整個一樓靜悄悄的，兩個兵卒忠實地在門外站崗，門口有兩個黎老板睡前點燃的火把用以照明；張韜凡摘下了帽子，從二樓走了下來，望著立在窗前，失去魂魄了一般的賈墨惟。
“你……準備怎麼辦？”
張韜凡走到她身旁，輕聲說：“在嶺州，我確實是無意接到你的繡球，非常抱歉；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父親決定逐你出家門，改日，我可以親自向他道歉。”
“沒用的，不會有用的。這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我父親，對我的不滿已經積壓成一座大山了。”
微弱的月光下，賈墨惟精致的側臉依舊沒有血色，高高束起的頭發讓此刻的她顯得更加疲憊。
“從小，父親就說，我賈家是嶺州名門。我以後，要嫁給門當戶對的公子人家；可我不喜歡，我真的不喜歡那些書呆子。曾經，我唯一暗慕過的人，也進京為官了。而且，還是個我根本不應該喜歡的人。”
“誰！？”
張韜凡下意識地問出口，不過看到賈墨惟的神色撓了撓頭：“你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有什麼不能說的。是我大哥。”
“噗……”
“很驚訝對吧。雖然我很討厭他的母親，大娘。大娘以前看不起我和哥哥，但是大哥，和她完全不同；大哥進京之前，曾經在嶺州詩鬥群儒，連當時父親的幾位好友都戲稱，賈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大哥完全有機會超越父親的成就，或許當年的他完全不會知道，隻有十歲多一點，和他同父異母的小女孩，在台下仰著他的風采吧。”
賈墨惟垂首說：“後來大哥進京了，我也就死了心。開始學做生意，和父親還有大娘對著幹；甚至在士族聚會時，當場悔掉父親給我定好的婚約。父親疼我不假，但一次又一次，他心裏一定很不滿，我一直不給他麵子。”
“那你可真夠叛逆的……要是……”
張韜凡沒有說出口，不過心裏也在想。
要是老董頭給他定下婚約的話，他應該會遵從吧。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特別不聽話？可是，父親也誇過我，我把賈家的生意擴大了數倍。”
賈墨惟轉頭看著他：“我跟著你，以後幫你做生意好不好。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超過霆州的張氏聯盟，擊敗你的本家。”
“額。你，決定跟著我們一起？”
“反正，我現在也無家可歸了。二哥，總不可能帶著我去劍閣。父親既然下了將我逐出賈家的文書，那些忠於大娘的女仆就不可能再讓我進家門。估計，大娘已經讓人開始清算我在賈家那幾門生意那裏的人了。”
賈墨惟低下頭，有些失落。
“嗯，你隻要不鬧事。我可以帶著你。”
張韜凡略微沉吟，道。
“我又能怎麼鬧事呢。我就是長得還過得去，又不是武者，根本威脅不到你們；連我父親和兄長那等辭色鋒利我都做不到；對了。”賈墨惟忽地抬起頭，注視著他：“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嗯，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張韜凡詫異地說。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娶我而已。”賈墨惟非常肯定：“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很漂亮吧。家世，應該也很好吧。”
“額，我暫時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
“哼，我會查出來的。張老大？”賈墨惟狡黠地一笑。
“你？”
“我看那大漢讓他的手下統一這麼稱呼你，既然你同意讓我跟著你，我也算是你的手下咯。在你這種人身邊，死皮賴臉點才會有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