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戚同舟和蕭惕同為賀萬玄義子,皆受倚重,皇城司雖然是由賀萬玄把持,可在賀萬玄之下,戚同舟和蕭惕卻因地位相當,一開始便明爭暗鬥。

後來,戚同舟伏誅之事更是鬧得滿城風雨。

如今蕭惕雖然入了金吾衛,可前世的爭鋒相對似乎又重演了。

裴婠欲言又止,蕭筠心有餘悸的低喃,“皇城司可不好收拾……”

著,蕭筠目光複雜的看著蕭惕,皇城司橫行京城,便是忠國公蕭淳也避其鋒芒,可蕭惕卻是膽大無忌,蕭筠一邊腹誹蕭惕此番會不會給忠國公府惹上麻煩,心底卻又隱隱覺得蕭惕適才徒手攔馬救人果真厲害。

若是她另外兩個哥哥在此,隻怕絕不會吱聲。

裴琰沒聽見蕭筠之語,隻笑道,“好啦,咱們是來賞燈的,可不能因為這點事壞了興致,走,去未央池——”

裴婠咽下滿腹雜思,帶著蕭筠往前走,蕭筠想起剛才蕭惕的話,撇著嘴學舌,“隻怕攪了我侄女賞燈之興,合著侄女比妹妹還親,合著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裏……”

蕭筠邊走邊嘀咕,裴婠聽見了不由失笑,“你對人家都沒好臉色,人家怎麼敢提你?”

蕭筠張嘴,卻辯駁不了,回頭瞄了一眼蕭惕,低聲道,“他怎麼一點也不怕皇城司,他是不是剛來京城,還不知道皇城司的厲害?”

裴婠哭笑不得,“下誰人不知皇城司的厲害?”

不是不知皇城司厲害,而是要比狂悖,隻怕誰也及不上他蕭惕!

而此時的皇城司雖然狂妄放肆,卻遠比不上前世蕭惕掌權時的皇城司。

賀萬玄再如何得聖寵,明麵上卻還和世家井水不犯河水,好比他戚同舟再如何大膽,也不敢對裴琰拔劍相向,後來蕭惕掌權,皇城司才真正淩駕於世家權貴之上,蕭惕於朝野隻手遮,活閻王之名令人聞風喪膽。

想到活閻王就在身後,裴婠禁不住背後一涼。

戚同舟帶來的驚惶很快散去,等未央池方向有煙火升空時,整個東市的熱鬧打到了極致,裴婠一行還沒到未央池邊,便被擠在人潮中難進一步。

裴琰看向未央池正對麵一座明燦瓊樓道,“真是……怎麼擠在這了,我還在春風樓定了位子,咱們在那樓上賞未央池景才是最妙!”

此處距離春風樓不到百步,然而前麵的人潮不動,他們隻能幹看。

蕭筠不耐道,“往年也沒見這般多人,怎麼今年這般擠,咱們哪裏是來賞景的,根本是來受罪的——”

人潮摩肩接踵,蕭筠出了一身的薄汗,隻覺又悶又熱,裴琰仗著身量高往前看了一眼,“是個戲班子在前麵搭了台子唱戲呢。”

蕭筠越發焦躁,垂眸一看,隻見自己手裏的桃花燈不知何時,被擠得桃花穗子都掉了,蕭筠心火亂竄道,“我的燈都壞了,不成,我要換一盞去!”

進雖難,退卻容易,蕭筠轉身便往左後方的花燈鋪子去。

裴婠忙要跟上,“不能讓她一人去,人多出事就麻煩了——”

裴琰無奈,又知蕭惕和蕭筠不和,隻好認命的道,“行了,到處都擠,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看著那位大姐。”

蕭惕點頭,麵上八風不動,心底卻已醺然。

裴琰追出幾步,一回頭見裴婠和蕭惕就站在原處便頗為安心,到了鋪子便催蕭筠,奈何蕭筠買完了燈,竟又看上了一旁花樣繁多的荷包扇墜兒來,偏生鋪子裏也人多,她遲遲湊不到跟前。

裴琰跟在她身後耐著性子等,沒多時一回頭,卻見外麵擁堵的人更多,而剛才那地,哪裏還有蕭惕和裴婠的影子?!

蕭惕和裴婠隻聽見前方一陣歡呼叫好,繼而擁堵的人潮忽然就動了,後麵的人擠上來,她二人竟被裹挾著往前去,裴婠一時著急,“他們還沒回來——”

裴婠被擠得歪歪扭扭,蕭惕忙將她拉在身前護住,前麵戲台子又起樂聲,人潮更是洶湧,蕭惕和裴婠被擠在一起,裴婠後背幾乎貼著蕭惕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