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惕頷首,“這我倒不知——”
裴琰笑,“你剛來京城,不知道很正常,便是我也是花了心思才了解到這些的,既然入了金吾衛,死對頭的事我自然得讓你知曉。”
蕭惕笑著應聲,裴琰便又將京城世家衙司彎彎繞繞的事,想起來什麼便什麼的告知蕭惕,蕭惕神色溫淡的聽著,到了關鍵處便點頭配合,很是受教的模樣。
沒多時,蕭惕見外麵夜色如墨,便提出告辭,裴婠起身道,“你稍等片刻,我有一樣東西贈你——”
裴琰完便出了暖閣往書房去,屋子裏便隻剩下了裴婠和蕭惕兩人。
裴婠自從帶蕭惕過來後便一直一言不發,蕭惕此時看著她道,“明日我離京之後,侄女切記對我的承諾。”
裴婠挑眉,蕭惕眸光微深道,“那玉墜兒的事我幫你瞞了毓之,你可不得出亂子。”
裴婠頓時明白過來,立刻道,“三叔盡管放心,我絕不私見他,如此便不會出事了。”
蕭惕不置可否,卻又問,“我雖不限你做藥的日期,可你會不會偷懶?”
裴婠聽著這話一時哭笑不得,“三叔將我當做了什麼人,我怎會偷懶?”
蕭惕下頜微揚,睨著裴婠歎道,“真是叫人不放心,玉墜兒的事也不放心,做藥不放心,不如我還是和你哥哥交代一聲——”
裴婠聽的嚇一跳,“不必的三叔!我到做到!”
蕭惕搖頭,“你性子單純年紀又,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裴婠眼瞅著門口,隻怕裴琰忽然回來聽見,不由上前低聲道,“三叔早先都應了我,如今怎又反悔?三叔不放心,找個別人看著我都行,千萬別告訴哥哥。”
蕭惕失笑,“你倒是鬼精靈,你在侯府內院,我如何找人看著你?”
裴婠眨眨眼,一臉的賣乖之色,“既然無法,三叔何不信我就好?”
蕭惕眯眸看了裴婠片刻,忽然道,“也不是沒有法子。”
裴婠忙道,“隻要不告訴哥哥,三叔怎樣都行。”
蕭惕便真切的笑了開,“我離京日久,既不能告訴你哥哥,也不能找旁人看著你,你……便每隔三日寫一封信,告訴我你一切安好,亦用心做藥,如何?”
裴婠一愣,“可是此去青州要七八日,我便是寫了信……”
“每隔三日,我會派人來你們侯府側門等候,你隻需將信交給等候的人便可。”蕭惕一臉的嚴肅正派,“信一一夜便可到我手,知道你無虞,我也好放心辦差。”
裴婠長大眸子望著蕭惕,隻覺自己被蕭惕帶偏了,她想不必如此麻煩,可見蕭惕滿眸肅然,便覺蕭惕是真的將她安危放在了心上。
被人看重是極寶貴的,裴婠心頭湧起幾分暖意,拒絕的話便再不出口,正在這時,裴琰返回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裴婠心頭一跳,連忙道,“好好好,我應了三叔。”微微一頓又鄭重道,“三叔此去,萬萬珍重。”
蕭惕眸色一暗,目光深幽的看著裴婠,有那麼一瞬,裴婠覺得蕭惕的目光有些格外的深意,可不等她細究,蕭惕已轉向進門來的裴琰。
裴琰手中拿著三尺青鋒,正是要贈與蕭惕之物。
“含章,你救我性命,我還未贈謝禮,雖然你對我的大恩非一把劍可抵,可寶劍本該贈英雄,在我心中,你當得起‘英雄’二字,這把太阿劍,非你不可。”
太阿劍乃古時名劍,亦算長樂候府為數不多的絕世兵器之一,裴婠見裴琰拿出了太阿劍相贈有些意外,可想到蕭惕之膽氣武藝,也覺太阿劍十分配他。
見蕭惕猶豫,裴婠也道,“三叔就收下吧,三叔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還青州百姓太平,又救下了哥哥和其他軍將,這把劍乃是威勇仁義之劍,正該配三叔!”
蕭惕看著裴婠晶亮的眸子,一時竟覺這把太阿劍千鈞之重。
片刻後,他才上前接劍,太阿形製古樸鈍拙,紋飾蒼青,鋒芒不顯卻是韜光內蘊,蕭惕指尖拂過劍鞘上的上古紋飾,良久才道,“好,我必不負你的威勇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