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色將黑,裴婠沒想到蕭惕這時候來了。

“三叔……你怎麼來了?”

蕭惕扶著裴婠站好,好整以暇道,“我來找毓之。”

著又問,“你這般著急,總不是來迎我的吧?”

裴婠麵上一熱,“我……我是打算出去買……買書……”

裴婠胡亂編了個借口,蕭惕倒也不疑,可就在這時,雪茶和辛夷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辛夷道,“姐跑這麼急做什麼,藥材鋪子又不會關門!”

蕭惕的眉頭便高高揚了起來,似笑非笑道,“去藥材鋪子買書?”

裴婠耳朵尖又紅的沾了丹朱一般,這才氣弱的道,“其實……是給三叔的藥膏還沒做好,差一味藥,正要去買,我知道三叔要去青州,想在今晚上做出來,免得失信三叔。”

裴婠理虧心虛的樣子格外嬌憐,蕭惕掃一眼她微紅的耳廓,笑道,“這麼晚了,等你到藥材鋪子都黑了,再回來便是深夜,我可不放心。”

裴婠作難,“可是……”

“可是答應了給我的藥膏,也不能不做。”蕭惕話鋒一轉,眼底竟有兩分傷心似的,“我原以為你第二日便要給我送去,誰知等了三日也不見影子。”

裴婠本就自責,又見蕭惕當真一直在等,忙解釋道,“這藥膏本要六七日才做得出,這幾日我一直在做,卻仍是沒趕得及——”

蕭惕歎了口氣,“原是這樣,我還道你忘記了。”

蕭惕望著裴婠,眼底落寞更深,裴婠忙道,“怎會忘記?若是忘了,豈非失信於三叔。”

蕭惕這才又浮起笑意來,“既是如此,你也不必著急,我明日便走,你難不成要今夜不眠不休為我做藥?”

裴婠本打算如此,可蕭惕一問,卻是不出這話,蕭惕很快替她做了決定,“這藥不著急做,等我回來再給我,如何?”

裴婠遲疑道,“可三叔此去不知多久,且三叔的傷勢如何了?”

蕭惕便從容道,“便是惦記著你的藥,我也會早些回來的,傷勢的話……暫時無礙,等以後得了你的藥,便能好透。”

裴婠好似被蕭惕服了,這時蕭惕傾身低問道,“你的不適可好了?”

裴婠一時沒反應過來,心她沒得病啊!

四目相對,裴婠看到了蕭惕眼底的關切,電光火石間,她知道蕭惕問的是什麼了,頓時,裴婠麵頰又浮起兩分紅暈,她做賊心虛的四下一望,“我……當然好了。”

蕭惕輕笑了一下直起身子來,“那好,那帶我去見毓之吧。”

裴婠對這事本就無地自容,蕭惕不問便罷了,可沒想到蕭惕竟然還主動問她,裴婠一邊帶路心底一邊腹誹,麵上紅暈久久不散,又想,自她醒來,心境已非尋常豆蔻之齡的姑娘,對著旁人總能應付自如,可蕭惕卻總能讓她心神不定!

等到了竹風院,裴琰一見蕭惕便高興不已,二人落座沒幾句話便提到了青州案,蕭惕道,“明日一早離京,我知你牽掛青州的案子便過來了,也算臨別一見。”

這話時,蕭惕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裴婠。

裴琰對蕭惕的心思毫無所覺,“我本打算得了準信兒去找你的,你倒先來了,既明日走,我便明日去送你,此行並不容易,你萬事心。”

蕭惕點了點頭,裴琰略一沉吟幹脆把話明白些,“雖金吾衛得了此番查案之權,可皇城司想必不會真的善罷甘休,尤其要忌憚的,是他們的魑魅營。”

若是前世,裴婠隻覺朝事複雜枯燥,絕不會多聽一句,可如今,裴婠卻為了長樂候府時刻注意著朝中動向,聽裴琰起皇城司,裴婠一雙耳朵豎了起來。

蕭惕聽到“魑魅營”三字,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裴琰道,“皇城司是子直屬衙司,雖然橫行無忌,可刺探暗殺這等事,卻不會由著蜃龍袍的皇城司禁衛去做,在皇城司中,有一個專門培養殺手和間者的地方,便是魑魅營,這裏麵的人,又被叫做‘無麵人’,他們武功高絕,易容之術高明,身份成謎,便如黑暗中的影子一樣,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王公貴戚,隻要皇城司下令,便可無孔不入。”

著,裴琰又淡淡一笑,“聽聞戚同舟便是從魑魅營出來的,不過這消息也不確切,此番青州民亂不知要牽扯幾方勢力,皇城司也不會讓嶽指揮使憑此案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