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仍舊每三日一封信交給空青,卻沒再收到蕭惕的隻言片語,如此過了七八日,眼看著時節入了八月,蕭惕還是渺無音訊,到了八月初九這日,裴琰入金吾衛的公文下來,裴婠的心思便轉到了裴琰赴職之事上。
裴婠定在初十入宮,因此當晚上元氏便備下了筵席慶賀,一家人用完了宴席,元氏見色不早便去歇下,隻餘下裴婠兄妹二人話。
銀月當空,清輝瀉地,裴婠拿了一壺徽州蜜酒和裴琰喝著玩,裴琰見裴婠如此笑道,“不過是入金吾衛而已,瞧給你高興的。”
裴婠飲了一杯蜜酒,麵上笑顏奪目,她是真的太高興了。
“哥哥不知,我病著的時候夢見哥哥重傷,如今哥哥生龍活虎,又入金吾衛,將來必定平步青雲,一生顯達,我如何能不高興呢?”
裴婠自然不能真話,這世上也沒有人懂她失而複得的歡喜。
裴琰眼底便生出幾分寵溺來,“父親母親隻我一個兒子,你也隻我這麼一個哥哥,我當然得撐起咱們家的門庭來,要不然,以後你嫁了人有人欺負你怎麼辦?”
裴婠頓時一陣鼻酸,忙道,“哥哥知道就好,金吾衛雖然顯貴,可也時而行緝盜之責,哥哥入了金吾衛,定要注意自己安危才好。”
裴琰爽朗一笑,“你且放心,我可沒有含章那般的功夫,便是想衝鋒陷陣也難。”
這麼一,兄妹二人都想到了遠在青州的蕭惕。
裴婠問,“這些日子國公府也沒有青州的消息?”
裴琰歎了口氣,“隻怕是沒有的,胡夫人的態度你是知道的,忠國公當初是在陛下和雍王壓迫之下才認了含章,哪有什麼父子情份,含章雖在此前立了功,可一個金吾衛中郎將,忠國公府還看不進眼裏,就不知道含章這次在青州有無機會。”
裴琰雖沒的十分露骨,可裴婠卻聽出來了,忠國公對這個三兒子報的是可有可無之態,甚至迫於胡夫人的壓力,隻怕還覺蕭惕的出現給他造成了麻煩,可如果蕭惕仕途高升,為忠國公府增光添彩,那境況才會有所改變。
若是從前的裴婠,隻怕要覺得傷情費解,可上輩子的經曆告訴她,哪怕是至親骨肉,亦有其權衡偏頗,裴婠一定眸問,“哥哥覺得三叔此人如何?”
裴琰笑,“這還要問?自然是人中龍鳳。”
裴婠略一沉吟道,“那……哥哥便可好生結交於他,哥哥雖在京中有許多好友,可三叔和我們有親,又對我們有大恩,別人是比不得的。”
裴琰沒聽出裴婠話中深長之意,隻爽朗應了。
裴婠心中微定,兄長能轉死為生,她也改了她和宋嘉彥的結局,那麼,這一輩子的蕭惕一定也和前世不同,她根本不必顧忌前世的蕭惕如何暴戾狠辣。而隻要她不再讓長樂候府卷入前世的冤案中,所有的悲劇便不會發生了。
第二日一早,裴琰便入宮當值了,此時已是深秋,再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了,午間裴婠幫著元氏備下了節禮,便商議起今年的中秋節如何過才好。
元氏道,“前些日子你落了湖大病一場,你哥哥又在青州受了傷,再加上前些日子那遊方大師的話,這幾日,我心裏越想越沒底,便想中秋那日去城外寶相寺上香祈福,我們一早出發,黃昏便可回來,晚上一起用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