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當頭喝罵,懵了一瞬瞪大眸子,“賤婢?你竟敢……”
世人皆以為宋嘉彥性情溫文,知禮仁義,可隻有柳氏最知道宋嘉彥的真麵目,往常對她大呼喝便算了,今日竟也如此罵他,他還當她是親娘嗎?
柳氏傷心又惱怒,當下就想嗆回去,可對上宋嘉彥陰鷙的眼神,柳氏背脊竟是一寒,她感覺此刻的宋嘉彥暴怒異常,能拿刀殺人。
柳氏瞬間氣弱,又疑道,“發生了何事?為何讓你舅舅過來?”
宋嘉彥死死盯著柳氏,抬手便將柳氏推了開,他大步走入暖閣坐在書案之後,整個人閉上眸子癱在了椅子上,柳氏一顆心跳的突突的,趕忙轉身朝外走。
一出院門碰上檀書,柳氏忙問他,等檀書完今日之事,柳氏也驚駭的麵白如鬼,別是宋嘉彥,便是她都想拿刀殺了那野和尚。
柳氏定了定神,先吩咐檀書去柳家送信,然後才心驚膽戰的回了上房。
因知道了原委,柳氏也不怪罪宋嘉彥了,隻忍不住道,“好端端的,那和尚怎壞了事,這下好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克那裴家大姐,莫裴家人了,便是你祖母也不會讓你再近裴家大姐一步!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柳氏走到最近的椅子旁一屁股坐下,憤憤罵道,“殺千刀的野和尚,竟然敢臨時反口,我已叫檀書送信去柳家了,務必將那人抓回來,隻是……隻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咱們謀劃了這麼多年,老爺是要絕了咱們的唯一的出路啊……”
宋嘉彥閉著的眸子猛然睜開,眼底的陰鷙仍是駭人,“一定有緣故。”
柳氏看向宋嘉彥,“什麼?”
宋嘉彥坐直身子,陰測測的道,“我那和尚臨時反口,一定有緣故。”微微一頓,宋嘉彥又道,“是有人故意要絕了我謀娶婠婠的路。”
柳氏嚇了一跳,“什麼?咱們的計劃旁人誰能知道?便是你舅舅都不知緣故。”
宋嘉彥沒話,可從憤怒中抽離出來的他,卻漸漸品出了味兒來。
……
回長樂候府的馬車上,元氏歎息,“難怪先前你被人非議,如今想起來,豈非是因為彥兒牽連了你?命格這等事實在難,可既然那大師有此言,往後斷然要忌諱著。”
裴琰便道,“若是旁的便罷了,事關妹妹安危,便是我也不敢不信。”
神佛鬼怪之語,信者奉為金科玉律,不信者也不過一笑置之,可如今和裴婠有關,不信佛的裴琰也不敢大意了。
裴婠苦笑,“我也沒想到大師有此一言,往後不僅我,我看咱們家人都要遠著些二表兄才是。”
裴婠可以想象此刻的宋嘉彥會何等暴怒,她隻怕宋嘉彥謀她不成,又對府上其他人不利。
元氏歎氣,“明麵上不好忌諱他,咱們心中有數便是。”
裴婠這才放心三分,想到從今日起徹底斷了宋嘉彥娶她的可能,心中似一塊大石落了地般輕鬆,待回了侯府,裴婠立刻召來了石竹。
暖閣中,裴婠皺眉問,“都安排好了?”
石竹點頭,“那和尚一出來我便跟了上,他還想跑,卻被人捉了住,人照姐的吩咐了,又給了銀兩,如今,隻怕他已出城了。”
裴婠凝眸,“可有旁人看見?”
石竹忙搖頭,“不曾,姐放心。”
見裴婠神色微鬆,石竹猶豫一瞬低聲道,“姐,此事若要滴水不漏,讓那和尚遠離京城並非最好的法子。”
裴婠眉頭微皺,“難道你要我下令殺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