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敲悶棍之人已經找到了,要不要帶彭福上去報仇呢?
楊聰仔細看了看那兩個身穿黑衣的壯漢,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這兩家夥,滿臉凶悍,滿身肌肉塊,彭福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啊!
還有,這姓陳的明顯就是想激怒自己上去揍他,估計是早有預謀,自己帶人上去恐怕會吃大虧。
他可不是原來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了,他前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可不是白瞎的,這場麵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姓陳的應該是個他惹不起的恐怖存在,不然的話,人家根本不敢在惠安這麼囂張。
他思索了一陣,猛的站起身來,貌似就要撲上去揍人的樣子,那什麼陳公子果然眼前一亮,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沒想到,楊聰根本就沒衝過去揍人,而是拱手對同桌的幾個公子哥道:“我有點頭暈,今晚就不陪大家了。”
說完,他竟然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這下,不但跟他一桌的幾個富家少爺愣住了,就連陳公子那桌幾個人也愣住了。
傳聞,這楊聰不是個沒有理智的愣頭青嗎,這會兒怎麼就這麼有“理智”了呢?
此時的楊聰,表麵上還是個有點傲嬌而且有點張狂的富家子弟,但是,他的思維卻已經變得老練而精明了。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家擺明了要收拾你,你再湊上去給人收拾,那就是腦子有病了。
楊聰腦子當然沒病,所以他選擇了打道回府,等搞清楚了那什麼陳公子的身份再做打算。
這時候他雖然還不知道那姓陳的是什麼身份,但卻明白那姓陳的為什麼要收拾他了,這事關係到一場很重要的聯姻,惠安楊家和東嶺張家的聯姻。
東嶺隻是惠安縣下麵的一個鄉,但是,東嶺張家卻是當今惠安甚至是泉州最有名的官宦世家。
張家晉升官宦世家已愈百年,期間不知道出了多少舉人和秀才,光是縣令就出了好幾個,比如萍鄉縣令張綸,又比如英德縣令張慎。
當然,光是出了幾個當縣令的舉人還不足以成為泉州最有名的官宦世家,因為泉州並不是沒有人中過進士,在明朝,泉州的進士也不是一個兩個。
張家之所以晉升泉州最有名的官宦世家,主要是因為這一代的頂梁柱張嶽。
張嶽,字維喬,弘治五年生,正德八年,年僅二十歲便以鄉試第一中舉,正德十二年,高中進士,官場沉浮十餘年之後,終於嘉靖十一年擢升都察院右僉都禦史!
而且,傳聞張嶽深得當今皇上賞識,前途無量,是故東嶺張家才一躍成為惠安乃至泉州最有名的官宦世家。
楊聰之所以沒想到這門親事,主要這事希望很小,小到幾乎沒有。
那張嶽的女兒張貞可是惠安第一才女,也是惠安第一美女,傳聞這張貞年方二八,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但是,這些貌似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楊家是很想和張家結親,但是張家不樂意啊。
張嶽剛高中進士的時候楊家就開始張羅這門親事了,那時候楊聰才幾歲了,但是,直到現在,張家還沒點頭。
張家之所以不想跟楊家結親,主要是因為雙方的身份相差太懸殊了。
這年頭可不是有錢人的天下,而是士紳的天下,明朝等級製度雖然沒有元朝那麼森嚴,老百姓也是分等級的。
延續了上千年的士農工商分級製度,在明朝同樣盛行,士紳級是最高等的存在,官宦世家那更是士紳階層裏麵的翹楚,他們甚至已經超出老百姓的範疇了,是介於皇族勳貴和老百姓之間的統治階層。
而商戶卻是老百姓中最低等的存在,因為商業交易必須依賴農戶和匠戶生產出來東西才有交易的基礎,也就是說,沒有前麵的農戶和匠戶生產糧食和各種用具,商戶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