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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議立太子,形同謀逆,輕則斬首,重則株連九族,這點嚴嵩當然清楚。
但是,他卻不得不冒這個險,因為裕王朱載坖一旦上位,他就完了,與其到時候生死兩難,還不如現在就冒險一搏呢。
他是不得不為,陶仲文卻是沒有任何理由陪著他發瘋。
開什麼玩笑,我這真人當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跟你去尋死?
陶仲文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婉拒了他的請求。
嚴嵩聞言,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異色。
這種殺頭的事情,沒有好處,自然沒人願意去做,換句話說,隻要好處給夠了,殺頭的事情也有人去做。
我還就不信了,砸不死你個假真人。
他心中冷笑一聲,隨即不慌不忙的道:“真人,聽聞您想修築道觀,廣納信眾,下官願奉上香火錢十萬兩,以為資助。”
臥槽,十萬兩!
陶仲文聞言,心裏不由一陣悸動。
他當然明白嚴嵩的意思,隻要他願意幫忙,嚴嵩就會給他十萬兩,至於什麼修築道觀,廣納信眾,那都是屁話,他可沒說過。
他雖然身兼三孤,俸祿其實沒多少,因為大明官員的俸祿原本就低,六部尚書和內閣大學士也隻是一百多兩一個月而已,他的俸祿是比六部尚書和內閣大學士都多,但是,也多不到哪裏去,一個月也就三四百兩的樣子。
也就是說,他一年的俸祿加起來還不到五千兩,十萬兩,他得奮鬥二十年,而且還是不吃不喝的那種。
這筆巨款,對他來說,的確有莫大的誘惑,但是,還不足以讓他拿命去換。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這個道觀老夫倒不是一定要修,還是不勞首輔大人破費了。”
他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姓嚴的,老子不想陪你玩命,哪怕你出十萬兩,老子也不陪你玩命。
沒想到,嚴嵩依舊不慌不忙的道:“真人,修築道觀,廣納信眾是好事啊,您為何如此猶豫呢?要不這樣,下官在京郊還有萬餘畝良田,下官也沒空去打理,就一並捐了,給真人當修築道觀之所吧。”
臥槽,一萬多畝良田!
這會兒地可不便宜,就算是一般的耕地,那也得二十兩一畝,良田,最少二十五兩起步,也就是說,嚴嵩這一加碼就是將近三十萬兩!
陶仲文聞言,這手都有點拿不住拂塵了。
十萬兩白銀,再加一萬多畝良田,他這輩子足以享盡榮華了,甚至,就連他的子孫後代都能享清福了。
這誘惑,的確夠大,但是,議立太子的風險同樣巨大,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殺頭甚至株連九族的,如果命都沒了,要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
他思慮再三,還是搖頭婉拒道:“首輔大人,這個真不急,興許,哪天皇上高興了,賞老夫一座道觀也不一定,您這麼破費,老夫怎麼受得起呢。”
這老家夥,還真是膽小怕事啊。
嚴嵩心裏不由一陣鄙夷。
你他嗎就是個棒槌,如此得皇上恩寵,卻不知道撈一點好處,每個月幾百兩有什麼用,修個陵墓都不夠!
他心中暗罵了幾句,表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道:“真人,聽聞您子嗣不少吧,按大明律法,您的爵位,也就長子能襲承,其他諸子,怎麼安排,您有沒有想過呢?”
這個。
嚴嵩這話還真說陶仲文心裏去了,他兒子的確不少,而且一個個都不怎麼成器,等他百年之後,這些敗家玩意兒怎麼過活,一直是他心頭最為煩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