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敗北而去。
魚家上下在聽了慧娘的轉述後,頗覺事態嚴重。
原還隻當魚鱗舞是在與拓跋鬥氣,為這麼多年經曆的不公平較勁,故意為難一番而已。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這女兒竟是真的想要孤身終老!
這可怎麼行?魚母頓時急了。
“舞兒啊,這男婚女嫁天經地義。女人生下來就該是嫁人生子才算完整一生。你這般不願嫁人,可是有什麼苦衷?”
魚鱗舞無奈地看著母親:“娘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隻是不想把自己的一生綁在一個能不能靠得住的男人身上,然後材米油鹽醬醋茶地過完一生。多無聊啊!”
這是什麼荒唐想法?魚母覺得女兒沒跟自己說實話,決定單刀直入。
“你就實話跟娘說吧,為什麼不願意嫁拓跋公子?可別跟娘說什麼竹子啊,白雲啊的那套,娘不信!”
魚母斬釘截鐵地堵住女兒的後路,發誓一定要弄個明白。
魚鱗舞好無奈。
她真的隻是不想嫁人,真的隻是……好吧,她對拓跋那小子確實諸多不滿,但是這並不是她不肯嫁人的所有原因。
“娘,我覺得自己無法擔負起相夫教子這個責任。”魚鱗舞緩緩道。
“若是一般人家也還算了,可是無論是方家還是拓跋,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名門大戶,那裏麵的各種關係肯定很複雜,我實在不願意過得那麼累。
娘你知道我的脾氣不好,為人又懶散,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我真的不會。若是到時候惹了麻煩,定是會被夫君厭棄的,說不定休我下堂也是可能的。
即便不會休我,但男人三妻四妾本屬平常,你看那些有了點錢的,誰不是放著自家娘子不管又去娶了小老婆?貪新忘舊雖然平常,但是我卻無法忍受。
賢妻我做不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有了我後再去親近別的女人。我隻要一想到那種情景,就忍不住生氣。
娘,若是我真遇到這樣的事情,要麼,我會自請下堂,到頭來依舊是單身孤影。要麼……”
魚鱗舞死死地咬著嘴唇,半晌才低低地道:“我會殺了那個男人,淪為死囚。娘,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和爹哥哥嫂子以及弟弟還能接受我嗎?接受一個給魚家門楣抹黑的女兒?”
魚鱗舞歎息一聲:“還不如不要嫁,及早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的好。娘,那種責任太重,女兒實在是承擔不起啊!”
魚母被這話嚇得一個倒退,險些坐倒在地。
千算萬算,他們誰也沒有算出來,自家女兒不願嫁人的原因竟是這個!
他們一直以為魚鱗舞拒絕拓跋是因為惱恨他一去不回,音訊皆無,更以為是因為這些年受到的傷害。
若是其他還好辦,可這懼怕婚姻,因懼怕夫君移心別戀琵琶別抱就幹脆不嫁,這個對他們這種一輩子跟田地打交道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魚母絞盡腦汁地勸了幾句,見毫無效果,便無奈地退出了魚鱗舞的房間。
拓跋公子是個有本事見過世麵的,若是把這件事情交給他,想來要比自己夫妻二人撓頭強。再則,這拓跋公子對女兒情根深種,這事交給他也比較靠譜。
魚母邊走邊盤算著。在她看來,魚鱗舞的論調無異於荒唐至極,屬於驚世駭俗的那種。不到萬不得已,魚母不想讓他人知道了笑話自家。
這麼想著,魚母便往門外走,一開院門,卻見拓跋可憐兮兮地蹲在門邊,身後跟著另一個國字臉的青年,兩人正低聲說著什麼。
這可真是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魚母一拍手,高興地上前去拉拓跋。
“剛才一轉眼就不見你,我還當你走了呢!你現在可還有事要辦?可有去處?若是沒有不如就還住我家。這些年房子又擴大了兩間,不愁沒地方住。”
拓跋順勢站起來,聽了魚母這話,恨不得立馬化身小狗,好對著魚母伸舌頭搖尾巴,順便再報以“汪汪”兩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