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魚鱗瓏跟徐家璁倒底說了些什麼,姐弟倆隻知道徐家璁出來時眼中含淚,而後,就是魚鱗瓏告訴他們的答案:她要回徐家去!
“為什麼?那個人都這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回去?”
魚潛第一個忍不住。他簡直不敢相信二姐在經曆了這一番後的選擇竟然是回去!
徐家有什麼好呆的?徐家有什麼好留戀的?難道徐家的苦頭吃的還不夠嗎?還是二姐覺得她的家人們幫不了她?……魚潛心裏滿滿的都是鬱悶和質問。
魚鱗舞看著姐姐,她也想聽,聽一聽姐姐倒底是怎樣想的。
“都別說了,我想靜一下,你們先出去吧。”魚鱗瓏擺擺手。她現在沒力氣回答任何事情,她隻想好好睡一覺。
“我們讓姐姐先休息一下吧。”按耐著滿心的不舒服,魚鱗舞拉住魚潛跟二姐道了安出來。
“姐,你為什麼不讓我問!”魚潛一腳踢飛腳邊的一小根被雪壓掉的枯枝,氣鼓鼓地問。
“還問什麼問,難道你都看不出來二姐她心灰意冷了嗎?”魚鱗舞歎氣,“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是不是我做錯了?”
“我不覺得!”魚潛不以為然。
“你雖然聰明但畢竟還小,不是太懂這個世道人心,怪不得你。”輕拍了下弟弟的肩膀,魚鱗舞說的有氣無力。
既然二姐決定還是回徐家去,那必定是很快就要走的了。魚鱗舞算了算,還有七八天就是年關,如果沒猜錯,二姐明天就會跟著徐家璁一起離開。
魚鱗舞著了忙。
二姐要回徐家,她怎麼也不能讓徐家再輕視二姐,更不能讓二姐灰頭土臉的回去。可是想來想去,除了多多的送些禮物,真的沒有其他可以幫忙的。
“這真是狗拿刺蝟,無處下手了!”歎口氣,魚鱗舞無奈地坐倒在椅子上發起了呆。
因為年關,各處免不得要送年禮,大多地方自然是府裏的管家,也就是黑雲三十騎裏麵的老二分派下人送禮,可有些地方卻是需要拓跋珪自己親自去的,比如青羊地界的府台衙門等等,所以拓跋珪最近很忙。
不過此時拓跋珪不在任何一處府邸樓台間,他正站在一幢門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第前。
這裏是青羊城南,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人多而雜亂,住在這裏的大多都是些販夫走卒,最高級的也不過是大宅門裏伺候人的婢仆。他們也許有好奇心,但卻沒有太多支撐好奇心的時間。
他們最大的煩愁就是如何吃飽肚子,不挨餓受凍,還能讓家裏略有盈餘支撐生活,所以這裏的每個人都是行走匆匆,根本就顧不上多看別人一眼。
因此,當拓跋珪一身普通服色站在這間寫著“隨心居”的木板房前時,寒風中來往的行人隻是隨意瞟了一眼就沒再注意。所以,他們怎麼也沒料到,這個猿臂蜂腰的年青人就是全城羨慕的戰威侯!
拓跋珪推開薄薄的木門,吱嘎聲在呼嘯的寒風中被瞬間吹散的無影無蹤。
踏進門,入眼的就是一個很寬大的院子,院中種有一株紅梅,此時正映雪吐豔。靠著牆邊是一排排的大陶罐,那裏麵裝的是醬醃菜。
陶罐前,一個穿著灰色老棉襖的老漢抬起頭望了他一眼,臉上沒有半絲驚訝。
“左轉第三間。”
拓跋珪隻是挑了一下眉然後就往左轉。
這個老漢他認識,整個青羊城的人幾乎都認識,這間“隨心居”的醬菜老板。不說別人,就是戰威侯府裏的醬菜也多半都是這間隨心居出來的。
第三間依舊是個木板房子,頂上覆蓋著厚厚的,一種當地人叫做燈芯草的光滑茅草。這種草裏麵有黃白色的草芯,是一味藥材,但大多是用來做油燈燈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