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殊在我心裏是個很神奇的男人,他能把狗腿子這個詞詮釋得淋漓盡致。譬如,蕭君雪喜歡我那件衣服,期殊就是哭著求著還是把我殺了搶過來,他也一定會把那件衣服拿到手,隻要看到蕭君雪滿意,他就能像一個老母親一樣綻放微笑。
算了,我改天再替蕭君雪謝謝我娘吧。
蕭君雪也是個神奇很神奇的男人。為什麼他這種尖酸刻薄的狗男人,會有期殊這樣一個狗腿子對他死心塌地的啊!我也想有一個!
今天回來得晚,期殊準備的“早餐”已經涼了,我實在沒什麼胃口,就在院子裏看他指使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女”幹活,而小短腿醒來後熱了熱又吃了點,又是個活蹦亂跳小崽子。
蕭君雪不知道在房間裏幹什麼,一般晚上都是他最精神的時候,他今天怎麼不出來鬼狐狼嚎了?我就坐在靈堂的台階上看著這些美女走來走去,問:“你不挑兩個進去服侍嗎?”
期殊說:“主人不喜歡女人服侍。”
我說:“那他抓那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幹嘛?封在宮殿裏的那些……”
期殊忽然噤聲,扭頭看著我,眼睛瞪得老大。
我趕緊解釋道:“是你們沒關好門的,我就進去了。”
期殊說:“以後你別去看她們了,不吉利,主人也不會喜歡的。”
一個鬼跟我說不吉利,我莫名覺得有點好笑,我點頭,反正也不打算去看第二遍了,說:“那你總該告訴我是幹啥的?你隻告訴我不能去看,隻會激起我的好奇心。”
期殊說:“都是寒曇那個老鬼送來討好主人的東西,他以為這樣就能泄了主人的恨,其實主人沒有恨……”
我將那天期殊給我的珍珠拿出來,放在月光下看著,說:“誰說他沒有恨,那天我看到他夢裏那個血色沼澤裏的女人,他分明恨得很,拿著把刀想殺了她……”
可他最後也還是沒有動手,隻是遠遠地看著。
我想,能夠成為鬼君的夢靨,這女人的身份應當不簡單吧。
“什麼女人……”期殊愣了愣,甚至有點口不擇言,他怕自己唐突了,問:“那女人長什麼樣?”
“我怎麼知道?夢裏的東西都隻是一個輪廓,看不到那些人的真正樣子。”可我怎麼覺得重點被帶偏了呢?我問:“寒曇?是不是你們鬼族底層地獄的那個頭頭淒淒寒曇?”
“正是。”
我問:“他那樣的鬼,折磨人的手段更甚你們鬼君,聽說還蠻孤傲的誰也看不上,居然還要去討好你家鬼君?”
“哼,這種品味拙劣的鬼給我主人提鞋都不配。”期殊說:“他以為將是把地獄打扮成那副鬼樣子,就能留住我家主人嗎?”
“留?又是什麼個說法?”
期殊說:“我主人要是想離開那地方,十九層也是困不住的。”
不行了,越問越神奇,我理了理思路,又問:“所以蕭君雪在地獄這麼多年,不是因為被困在哪裏,而是自己不想出來?”
“正是。”
“你家主人有病吧!”
期殊又開始憋淚:“少傾姑娘!你不許這麼說主人……”
其實我懂期殊這種情節,就好比我現在想逃離蕭君雪的魔爪卻逃不出,等有一天回到魔族,我自然會跟我魔族的子民解釋,是我自己不願意離開。因為自願留下和被動留下,是兩回事,這代表了一個魔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