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蠱術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兩個人每天生活在一起,除了傳授養蠱的法子外,交集其實是不多的。
先動心的那個是竺雲白,十幾歲的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方又是個翩翩公子,她會動心也在情理之中,但曲清嘉卻是不會久留的。
竺雲白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一輩子能去的最遠地方就是溯古城,再遠就不可能了。她小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感情,即便是關心也總是默默的。
喜歡笑鬧的小姑娘突然變得沉默了許多,曲清嘉側頭問她:“丫頭,你是不是有心事?說來聽聽,我能不能幫你出出主意。”
竺雲白搖頭,笑得依然是沒心沒肺。
養蠱術學精之後,曲清嘉選擇了竺雲白不讓他動的蠱。那蠱名為“往生”,是可以要命的東西。
竺雲白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為了救他,她不得不以身養蠱。就如同當初在雲水禪心,納蘭錦繡做的那樣,
“往生”十分剛烈霸道,竺雲白雖然治好了曲清嘉,但也受了重傷。她把自己受傷的事情隱瞞的很好,直到曲清嘉離開前都不曾讓他知道。
無數個日夜,被傷痛折磨的少女始終自愈著。她不再沒心沒肺,會偷偷寫下那人的名字,然後失神、微笑。
她以為他們的緣分已經結束了,直到又一次遇見。
溯古城街頭,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俊朗青年,是她的心上人。隻是她不曾想過,他竟然是南楚的王爺,無上尊貴,受人追捧。
她去打聽終於知道,曲清嘉有個未過門的王妃,也是南楚的貴族。她一陣心酸,她這個連外麵是什麼樣都沒見過,隻會在暗中鼓搗蟲子的野丫頭,自然是配不上他的。
曲清嘉骨子裏非常執拗,他來溯古城依然是為了“往生蠱”,這一次他還是遭到了反噬。
整個溯古城能救他的人很多,但又有誰可以為他受那麼重的傷?隻有一個傻乎乎的竺雲白罷了。
救人之後遭到驅趕的也隻有這個傻姑娘,就因為曲清嘉的未婚妻看出她的心思。受著傷,走在溯古城街頭,竺雲白可憐巴巴的,好在曲清嘉找到了她。
“既然救我要付出這麼多,你為何還要救?”
兩次……
“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會救的。阿娘說這是做善事,好人會有好報。”
傻乎乎的話遮掩著少女心事,卻成了後來那個男人做遊醫的原因。做善事,積累公德,然後蒼天就會開眼,把他的小丫頭還給他。
他們在一起似乎順其自然,而分開卻也是痛徹心扉。曲清嘉看到和自己有婚約的女子死了,所有證據都指向竺雲白,他質問她為什麼殺人?
她說沒有,但是他不信。
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有人設計的,魔刹族不會允許竺雲白與外族通婚,他們太了解竺雲白,所以就連曲清嘉都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
那個暴風雨的天氣,他選擇離開,他沒辦法接受她為一己私心殺人的事實。
竺雲白是個嘴拙的,她似乎永遠隻會悶頭做事,被冤枉的時候,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她隻知道不能讓他走,不然他們以後肯定就完了。
可任憑她怎麼追逐,鐵石心腸的曲清嘉依然是越走越遠。年輕的曲清嘉並不知道那之後他們就沒機會了。當他被思念啃噬,終於決定原諒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自由。
不論他們多相愛,也終究不能在一起了。竺雲白被人帶走的時候說:“我給你種下永色,讓你不老不死,就是希望能夠天長地久,但我忘了你和我本就不是同類人。”
曲清嘉不知道她犯了族規,是要被永生囚在冰牢中的。他試圖反抗,試圖把她帶回南楚,要她做他的王妃,但終究是違拗不了魔刹族長。
那一任族長還是個鶴發童顏的老人,麵容生得慈祥,做事情卻不留餘地。他強大到讓任何人都抵抗不了,在溯古城,在魔刹族,他就是王,可以決定一切。
那時候前半生順風順水的曲清嘉,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無能為力。他也才終於了解到,所謂的天之驕子僅限於在南楚罷了,而且多數還是因為他出身皇室。
他被人從溯古城送走後,這段記憶就不清楚了,隻隱約間記得自己要找什麼東西。這一找就是二十多年,他和竺雲白也分開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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