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昏暗,烏雲壓頂,不過才早上的光景,不一會兒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昨晚那個叫做萬思綾的小丫頭走了之後還沒有來過,所以蕭雲涵她們也不便再有什麼行動,既然萬婆婆是那小丫頭的祖奶奶,那就等著萬思綾的傳話,一聽到萬婆婆要見她們的消息就馬上去。
窗外雨點很密,劈裏啪啦打在窗子上,瞬間就模糊了視線,院中石頭鋪就的小路已經被打濕一叢叢小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在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裏,一位身穿玄色長衫,頭戴鬥笠的俊朗男子,帶著一個同樣頭戴鬥笠的人站在白牆青磚的巷口處,探頭向裏麵張望。
雨點不大,但是下的很急,順著鬥笠的帽簷滑落的雨滴滴進衣領裏,冷的祁墨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站在他身邊的侍衛也是不停的伸手擦著臉上的雨水,卻也一聲不吭。
街上安靜極了,偶爾幾個撐著油紙傘的女子路過,也是腳步匆匆不做任何停留,否則,若放在平常時候,祁墨這樣的翩翩公子可是要被圍觀好一會兒功夫的呢。
耳邊突然一陣淩厲的勁風掃過,一下子掀翻了祁墨頭上的鬥笠,他卻並不荒,一左手朝著自己腦後斜上方一抓,右手手指微微一勾,便輕輕鬆鬆抓住了偷襲他的人,和即將脫手而飛的鬥笠。
“啊!”
耳邊一聲尖叫,是個清脆且有些稚嫩的女子的聲音。祁墨微微一怔,便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女孩子順勢掙脫了他的鉗製,退開一步,怒氣衝衝的瞪視著他。
祁墨緩緩回過頭來,就看到眼前一個大約十六七歲左右的苗疆少女穿一身碎花小襖褲勁上帶一條銀製的雕花掛鈴鐺小項圈,手腕和腳腕上也有,一走路,一抬手就發出泠泠的脆響。
奇怪,剛剛他怎麼沒有發現?難道是自己看那扇竹綠色的鐵門看的太專注了?
萬思綾見了祁墨卻愣住了,在苗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男子,不由得看呆了。
“大膽!你是什麼人?!”一旁侍衛趕緊上前一步,抽中腰間的長劍,擋在祁墨的麵前。
看見眼前的侍衛,萬思綾又是一愣:呦,這男人也很帥,果然中原出帥哥,苗疆出美女嗎?不過,萬思綾這樣的誤區,怕是沒辦法糾正了,但要是她看到蕭雲涵的真麵目,恐怕就會讚歎著說中原是帥哥美女的聚集地了。
此時的祁墨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原本以為有剛剛那樣功夫的定是位男子,卻沒想到是個小姑娘,於是對那侍衛道:“追雲,不得無禮。”
這個追雲是祁墨在風雲壇得力的助手,因為這次跟蹤蕭雲涵事情緊急,不方便多帶人手,所以他就喚來了追雲協他。
聽到祁墨的命令追雲放下了劍,退到一旁。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在我家門口幹什麼?!”見追雲推開,萬思綾也回過神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將他們使勁瞪著。
“我們......”祁墨剛要開口,腦海中卻出現了昨日在酒館中的情形,想起這個女孩就是和蕭雲涵她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於是道:“我們不過是見今天雨下得這麼大,想找戶人家避避雨而已,不想被姑娘誤會了。”
萬思綾挑挑眉,顯然對於他這樣的說辭並不滿意。想她也是在南天閣手底下做事的,怎麼會連這點托詞都看不出來。於是,她將計就計道:“這麼說,確實是我誤會你們了?那這樣,你們跟我進去避雨吧,就當給你們兩個賠罪了。”
祁墨的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即微微揚起嘴角:“不必了,這眼看著天就要放晴,我們就不叨擾了,繼續趕路吧。”
說完,便對追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離開這裏再說。
可是追風卻是耿直的人,祁墨剛剛那個眼神,他就根本沒有看出來,還在道:“壇主,咱們不這就走了?不是還沒找到......”
‘啪!’祁墨嘴角抽搐,朝著他的腦袋狠狠來了一下,心中鬱悶無比:壇主個頭啊!這小子這麼傻,他之前怎麼沒發現?!果然還是紅燕機靈啊!
追風疼的齜牙咧嘴,卻還忍著疼,一臉可憐的看著祁墨:“壇主,我說錯什麼了嗎?”
祁墨抬起左手輕輕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心裏默哀了一會兒,然後像是鼓起勇氣一般,僵硬的彎了彎嘴角,道:“沒什麼,從現在開始,你一個字也不許說!”
追風有點茫然的,委屈的點了點頭。祁墨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就走,追風趕緊跟上。
“哎,等等,兩位外鄉人,你們兩個可不能就這麼走了!”萬思綾在後麵叫了起來。
祁墨無奈,停下了腳步,心裏卻已經開始思量起來:難道是剛剛追風那兩句‘壇主’暴露了他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