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祁墨在樹下睡的十分不安穩,除了時不時會聽到野獸的嚎叫之外,追雲那家夥呼嚕聲簡直響徹天際。害的原本就淺眠的祁墨更是幾乎一晚都沒有睡著。
天逐漸亮了起來,祁墨再也睡不著了幹脆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捅了捅一旁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追雲。
“皇上?”追雲這回倒是醒的很及時,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著祁墨。
“起來起來,”祁墨催促了他幾聲,“今天你還得派人回宮一趟,看樣子朕得打長久戰了。你回去差人準備幾頂帳篷來,再多帶些必平日裏需要用的物品,快去快回。”
“屬下遵命。”追雲抱拳給祁墨行了個禮,然後打著嗬欠從附近挑了兩名侍衛,帶著一起走了。
祁墨看著追雲遠去的背影,滿意的點點頭,心裏又開始尋思新的可以打動蕭雲涵的辦法。
正在想著,突然蕭家沉重的大門被人打開了,遙遙一望,竟然是竹芽領著祁兒走了出來。小祁兒今天穿了一身軟綿綿的淺紫色繡花小襖,袖子半挽起來,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小臂。而竹芽手裏挎著一個小竹籃,兩人出門之後便沿著小路,直奔山坳去了。
這是去采蘑菇?還是摘果子?祁墨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跟了上去。
隻見竹芽和小祁兒一路上了山,腳步逐漸慢了下來。而祁墨隻身一人,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追了上去。
“祁兒。”祁墨一邊叫著,一邊朝小祁兒招了招手。
小孩兒聞聲回過頭,一見是祁墨,立即笑彎了一雙晶亮的眼眸:“你不是那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叔叔嗎?”
“可憐叔叔?!”祁墨愣了,機械的重複著他的話,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變叔叔了?!
“娘親說你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路過此地想求個地方歇腳。怎麼你還沒走?”小祁兒眨巴著眼睛,對祁墨道。
嘖嘖,這小家夥很伶俐嘛,有點自己小時候的影子。祁墨在心裏感歎著,嘴上卻說:“怎麼,你也覺得我是無家可歸才來這裏的嗎?”
小祁兒聽了這話,將祁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猶豫道:“嗯,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哦?”祁墨被他的話挑起了興致,微笑著問道:“那你解釋一下,何為是,何為不是?”
“你看你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臉上還有灰塵和泥土,一看就是長途跋涉趕路至此的,所以我猜娘親說你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是對的。”小祁兒認真道。
“那你覺得不妥的地方呢?”祁墨見他說的頭頭是道,於是追問。
小祁兒一雙珍珠一樣的大眼睛盯著祁墨衣服領子和袖子上華麗的花紋看了一會兒,然後道:“不妥的地方就是你這衣服雖然髒兮兮的,但是可以看得出是個好料子,若是洗幹淨拿去賣肯定價值不菲。”
“哈哈哈哈,”祁墨聽後大笑了起來,這小家夥太機靈了,不但觀察的仔細認真,而且這口才也很厲害嘛。
但是,祁兒卻急了:“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對極了,”祁墨連連點頭,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你跟你娘親長得真像。”
“可是娘親說我的鼻子和嘴巴都像爹爹。”小祁兒仰起一張可愛的小臉,看著祁墨笑。
祁墨被他看得心都化了,對小祁兒道:“那你爹爹呢?”
“我爹爹?”小祁兒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將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放到嘴巴裏吮吸著,半晌才道:“娘親說我沒有爹爹,爹爹早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死去了。”
祁墨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心中已將蕭雲涵罵了一個遍:這丫頭也太過分了,竟然敢說他已經死了?!難道她就這麼盼著他去死嗎?!
“不過,祁兒覺得爹爹沒有死,祁兒做夢還夢到過爹爹呢。”小祁兒一臉天真的望著祁墨,完全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什麼話都往外說。也難怪,這方圓幾十裏就隻有他們三人居住,要想看到一個外人簡直是比登天還難。所以祁兒見了祁墨,在最初的好奇過去之後,便開始逐漸喜歡上了他,將他當成一個可以說話的大朋友。
祁墨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臉蛋問道:“是什麼樣的夢?你在夢裏夢到的爹爹是什麼樣的?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小祁兒點了點頭,回答道:“就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白白的皮膚,長發束在腦後,穿個翠綠的袍子。”
噗,祁墨差點笑出聲,這特點很模糊嘛,除了那翠綠的袍子之外,高高大大和白皮膚簡直是許多人都符合的條件。難道他的長相就有這麼大眾化?還喜歡穿綠袍子?怎麼不戴頂綠帽子呢!啊,呸呸呸,烏鴉嘴!意識到自己想錯,祁墨趕緊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