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誰(2 / 3)

記憶從底層漾起,他記得,以前有個人用他的聲音這樣說過,隻是那個畫麵裏,沒有她。

走在開滿了花朵的羊腸小徑,枝葉被雨水敲打地上下震動,嫩黃色的花辦也隨著散落一地,泥黃色的水漥裏載浮載沉著,點綴著淚珠似的單薄落寞。

傘底下的世界彷佛與外頭分隔了兩邊,不明白究竟是落了一地的花瓣讓她煩心,亦或是粱文樣濕漉的樣子讓她無力,不其然,她的手已經拉住了那混合著水珠的掌心,”嗯?“轉過身的樣子顯得有點詫異,”怎麽了?“

到底要怎樣才能壓抑那慌亂無章的心髒跳動?收回自己的手,似乎要竭力控製才能道出平穩的字句,”不要淋雨了,好嗎?“混合著雨聲她覺得聽起來泫然欲泣。

詫異,而後似乎恢複了溫和的表情,”有沒有人說過,“接過她的傘,”你很像慕容黛玉。“伸出空著的手,承接雨水,側臉揚起了一陣弧度。”看起來好像會為了花朵凋落而哭泣似的,其實它們隻是個回歸塵土的自然現象。“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讓她哭泣的理由不是花朵,是對看不清寶玉的心而掉淚。“她靜靜的說著,滿腹的酸楚要麻痹了知覺。

“唔,是這樣啊,“緩步地開始往回走,”那這樣,“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也許我可以接受她哭泣的原因。“音量沉穏地如同一泓湖水,波瀾不驚。

“你不會討厭這樣的人嗎?呃,我是說,因為好像有點,嗯,情緒化。”

“會嗎?是有些人談起感情就變了個人,但我覺得隻要不傷及他人,應該是ok的吧!”

“噢。“南宮筱尤默默地咀嚼起這番話。

“那你呢?”

“嗯?”抬頭看他,不明所以。

不喜歡被說成慕容黛玉嗎??”

嗯,還好,“停頓了一下,粱文樣才聽見她淡淡的聲音傳來,”也許真的和她有點相像吧,談起感情就變得像夏日的空氣一樣充滿了潮濕的味道。“聲音輕地如同單薄的夏紗,飄蕩在空氣之中,透得就要看不清楚。

有一瞬間,他想要拉起她,奔離這個充滿濕氣的地方,那張落寞的神情似乎正在壓縮著他的空間,滿心的不自在讓他想要遠遠逃離。

如果,照片裏的女孩是他重要的人,那麽相對的他遺忘的每一秒對她都是種折磨。想要拉起她的原因,出自不忍的同情,隻是一個孩子的臉孔,為什麽要蒙上這樣勉強的表情?

對,隻是種同情。

踏出小徑的時候,天空也近乎放晴,彷佛小徑裏的氛圍真的是種哭泣,看見透出的太陽粱文樣有種舒了口氣的輕鬆,但見拜亭下頭的人正向他們打著招呼,活力的聲音拋物線地傳了過來,”粱文樣,你落水啦?”

“差不多啦!“對方搖了搖頭,輕笑著如同無奈這番傻氣行為,”去,去洗洗,現在雨水多髒啊!“笑了笑,他與南宮筱尤打聲招呼逕自地離去,留下她與碧玉兩人站在正殿門口。

“南宮筱尤來。“招招手,提起雨傘看起來有點傻氣的接近。

你還是這樣最可愛。“捏捏她的臉,意有所指的說著。

“碧玉奶奶,“頓了頓,決定這樣說:”我不是第一次來,對不對。“似乎想要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地問著。

歛起了一點笑意,碧玉回答:”要知道,人不能一直活在“回憶”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