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汐回頭看了一眼朱華,朱華始終保持著微笑,一動未動,見沈汐看向自己,笑意又添了幾分,沈汐回過神,對著荀家二叔道:“叔,你說,他知道麼?”遂即眼神向後飄了飄。
荀家二叔啐了一口,眼角斜斜的道:“你瞅他笑得跟個二百五一樣,剛才又不肯說話,他會不知道?”
沈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會有此一問:“那這隔音陣,隔的誰?”
荀家二叔笑嘻嘻的偷偷眨眼,“自然是同一個神魂。”
“就你們之前所說,他雖然呆在賢侄婿的眼睛裏,卻沒有使出什麼壞招,隻有幾次引發賢侄婿的眼睛十分疼痛,而據我觀這神魂,就尤如一根兩頭纏繞的燈芯,一頭燃燒極快,一頭卻隻燒了頂端,若是燃燒極快的這頭,一下燒至底部,那麼頂端那頭,還怎麼立住?想必隻會如浮萍一般,飄於燈油之上,卻毫無根基。”
沈汐恍然大悟,“所以,第一次是他進入我眼睛中待著,我會覺得不適,第二次在歧樓,他察覺到曼姑娘的存在,而曼姑娘也或許是采取了什麼手段,刺激了我的眼睛,是我昏睡了許久,第三次也是如此。”
“隻是,曼姑娘是如何刺激他的呢?”
荀家二叔一把將沈汐摟緊,靠近自己,然後一副神秘莫測的口氣,道:“你還是沒有我家乖囡聰穎啊!”
沈汐:“............”
“我剛才所說之意,就是如果另一截燈芯想活命,那就隻有一個辦法,結束另一頭的火,才不至於使得自己被他牽連。”
荀歧眼神清明道:“所以現如今,如果我們不助朱華活下來,我們便走不出這個幻境。”
沈汐搖搖頭,道:“不,我們還可以找到小樓內那朵白花究竟在哪兒。”
荀歧嘴唇輕顫,想說什麼,又了無聲息。
沈汐見狀,道:“怎麼了?”
荀歧輕歎了一口氣,終是對著沈汐道:“你不懂。”
?
還不待沈汐說什麼,荀家二叔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轉向一旁兩眼茫然的沈汐道:“賢侄婿,你還要多磨練,不不不,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磨練好了。”
沈汐倒不是個喜歡你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見狀也就不問,打算事後自己細細揣摩,當下道:“現在如何?”
荀家二叔道:“自然還是要救那傻笑的那個。”言罷,手指隨意指指身後。
不過,“他到東洲做什麼?”沈汐有些奇怪。
荀歧道:“救命。”
沈汐覺得難以置信,道:“你是說...?他亦想為怪?”但是若是想想,的確,如果另一頭的神魂不停的想吞噬自己,除了找一個可以隔絕空間的地方呆著——龍族的眼睛,那就隻能讓自己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荀歧將隔音陣撤掉,三人俱都轉身望著始終微笑的朱華,沈汐忽然覺得那抹笑很刺眼,就像是一種諷刺,諷刺他自己,也諷刺著,如今站在他麵前的人,明明之前要殺他的是麵前之人,如今要救他的人恐怕也是眼前之人,難怪,一上來就給自己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而荀歧想的卻是,朱華若是死,其實最壞也是一條孤魂飄蕩在外,如果說一體神魂所做之事,兩方都知道,那麼,沈汐以言靈術救活朱華之事會不會被那女子知道了呢?
“你有執念?”沈汐想想還是道。
朱華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道:“有,我想和雉兒好好的活著。”嘖,愛情真是偉大。
沈汐猶疑了一會,還是道:“你可知,她...”容顏早已老去,不如最初那般明眸動人,也不是你記憶中的那般柔弱女子,自私,涼薄。
朱華笑笑,“少主,倘若當初你娶了雉兒,她一定對你很好。”
言下之意便是,少主你沒有什麼眼光,你覺得她不好,是你對她不好,可是,真的是嗎?她這樣性格的女子,我真的會愛上嗎?即便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我自問對她也是盡心愛護,可我依舊記得,回憶中那片血舞飄渺,自己躺在山澗之中,哀歎的那一句:“這就是我用心愛護之人啊...”那語調,自己,難忘,更是有些,惡心。
算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沈汐笑笑,對著荀歧道:“我不想救他,不救他不論承擔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想救他,這是我的決定,你和二叔可以選擇去救,與我無關。”
上一刻我的確是想算了,可是見到他的笑臉,我真的很難放下,我不知道前shi
荀歧從未聽過沈汐會這樣的幹脆利落拒絕救人,難道說,他,竟如此的,難忘癸雉?如此...深愛?可是以他的脾性難道不是,深愛就是成全他人?他一向就擁有著一顆慈母心腸...
荀家二叔無所謂,也躍躍欲試,“無妨,我正好試試我的符紙有沒有什麼新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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