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永通坊裏,侯飛蹲在院門口愁眉苦臉,一件一件又一件,他這到底造的什麼孽?
“猴子,你快看這裏。”薛昊一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侯飛苦惱的臉色頓時一頓,猛地跳起來就往裏衝。
這可是案發現場,薛昊一這麼大呼小叫急切的讓他過去,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侯飛心裏剛才的愁苦頓時散了大半。
薛昊一是站在裏間一個小屋子門口衝著侯飛招手呼喊,看他臉上的神色凝重,侯飛心裏剛才的猜測又多了幾分肯定。
“你發現了什麼?”他剛走到跟前就急急的問,薛昊一卻沒回答,直接拽著他往裏走。
屋子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裏麵除了一個破舊的衣櫃外,就剩下一張狹窄的木板床,床上的被褥看起來是幹淨的,隻是被人揉搓成了一團,看著一團亂麻。
侯飛的眼睛在屋中掃了一圈,這屋子他早前就進來過,並沒有發現什麼,這會兒薛昊一又把他叫進來,難道是他察覺到了什麼。
“不是,你看看這裏,這算不算發現?”薛昊一走到衣櫃前蹲下,伸手指了指衣櫃一角。
櫃子是老舊破敗的紅木櫃子,看質地應該是早年官家的,再想想徐家祖上曾在宮中當值,便不難猜測這東西從哪兒來。
侯飛的視線隨著薛昊一的手指看向櫃子一角,起初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紅木還是紅木,就是破舊的很,旁的可沒什麼。
隻是等仔細再一看,就發現紅木櫃子一角有些不太對勁,櫃子其餘三角都是半圓磨平了的,但這一角卻是完好無損。
他趴的更低,眼睛眯著盯住那一角看,這一角完整的很奇怪,不像是從來不碰,因為上麵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倒像是故意把這一角做的平整,且材料跟其他地方的紅木有些差別。
“你讓開,我試試看有沒有什麼機關。”侯飛這麼說著,心裏卻沒啥底氣,徐氏是花匠出身,雖然士農工商工不算倒數,但也屬於賤籍,多數工匠都是賣與富貴人家為奴的。
侯飛朝四周再看了看,何況徐家已經敗落,這麼個小門小戶怎麼會有機關暗室,他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思罷了。
侯飛的手在那角上摸索了一番,外麵倒是沒什麼,手感上似乎也是紅木無疑,但等他手伸到底下暗麵兒時忽然頓住了。
“摸到什麼了?”薛昊一見他神色有異,趕忙蹲下去問,卻被侯飛推到了一邊,還被嘀咕了一句,“一邊兒待著,別礙事。”
侯飛蹲著摸了櫃子其餘四角,沒發現剛才在完好那角摸到的,又重新蹲到剛開始的地方,手再次摸了過去。
暗麵兒下不似其餘三角平整,有一道明顯的凹槽,摸著手感像是經常滑動,麵兒上十分平整光滑。
“還真有機關。”侯飛皺眉蹲在地上,手從櫃子角收了回來,眼睛在櫃子上來回亂轉,看的薛昊一以為他失心瘋了。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薛昊一實在看不下去了,也蹲在地上蹭到他身邊,“機關我已經找到了,所以才叫你進來,你現在這是做什麼?”
此話一出侯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猛咳嗽了幾聲,扶著櫃子十分氣悶的看著薛昊一,手指不住的抖,差點沒忍住把這家夥給打了。
似乎沒看出侯飛的氣悶,薛昊一往前緊走兩步蹲下,在一處絲毫不起眼的牆角摸索起來,不多時竟然扣出一小塊磚來,但那磚卻沒掉下來,隻虛虛朝外凸了凸。
喀嚓喀嚓,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但卻沒有見到暗門打開,倒是那櫃子上的一角忽然朝裏翻轉,看軌跡就是他摸到那一道暗槽。
侯飛眼睛朝別處看,既然機關一段在櫃子上,那暗室的門應該不遠才對。
“看什麼,來這裏。”薛昊一人已經走到臨近櫃子的床榻前,木板床比櫃子還破舊,但看起來十分結實,他能注意到這裏,也正是因為這結實。
東城角這裏大多都是貧苦百姓,就算有一些文人雅士常到這附近的坊間附庸風雅,但那也僅僅是一角,並非全部地方。
而這樣的貧苦百姓群居的地方,這種看起來普通卻十分結實的貴重木材怎麼不引人注意,薛昊一也就是看出這一點才起了疑心。
徐家院子這般小,到處都是破破爛爛,但這間屋子卻幹淨舒爽,櫃子是紅木,床榻又是這麼貴重的木材,確實古怪。
此時床榻看起來依然沒什麼異樣,薛昊一伸手拍了拍床板,兩手一用力往上抬了下,床板動了動,卻不怎麼給麵子的沒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