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將軍答應過後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雖然不是身經百戰,但也是個將軍,這小娘子竟然沒一點懼怕,還直接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讓他去尋人。
接下來差不多半個時辰,帳中三人都沒有再多說話,玉長情和李修遠都盯著趙昱的屍身看,生怕他的屍身突然動起來,像先前那些人一樣。
等陸生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侯飛,兩人前後進了大帳,又朝所有人行禮。
玉長情給了陸生一個眼色,後者立刻上前一步去檢查趙昱的屍身,侯飛則滿臉焦急的欲言又止,眼神不斷在尉遲將軍的身上飄來飄去。
“無妨,說吧,尉遲將軍不是外人。”李修遠示意侯飛有話直說,他們如今查的案子並非秘密,就算讓尉遲知道了也無妨。
侯飛自從跟玉長情和李修遠一起查案後,他就一直忽略自己才是大理寺少卿,是這些案子的最高負責人,即便是大理寺卿來了,也隻有插嘴沒有插手的份兒。
“好,剛才田餘傳來消息,庫房的牡丹有一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斷了,花並沒有全黑。”正是因為這事兒,他才會幾欲要出城尋他們,也才反應過來兩人忽然出城到軍營的原因。
侯飛的目光在趙昱青灰色的屍身上打了個轉兒,是來晚了一步吧,唉,好不容易找到個活的,結果又死了。
陸生很快把趙昱屍身查看了一遍,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這人似乎就是睡著睡著就這麼死了,令他更奇怪的是人明明已經死了,為何身體還有餘溫。
把自己的檢查結果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眾人的臉色頓時一陣驚疑,尉遲將軍更是上前摸了摸趙昱的屍身,果然還有一絲絲體溫殘留。
“真的,這,這怎麼回事?”尉遲的臉色驚疑已經變成了驚詫,半晌皺眉看向李修遠,遲疑著問道,“塵鄴,你們是在查那件案子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直到幾人從軍營中走出來,尉遲還在跟李修遠絮絮叨叨的說話,不過顯然李修遠不打算跟他多說,隻有一搭沒一搭的點頭。
宵禁已經開始,城門關閉,沒什麼大事根本不可能在開,尉遲拍的小士兵也是拿了將軍手令去的,再者陸生也懂些醫術,便以將軍找大夫的理由偷偷溜進去的。
這會兒肯定不能再用同樣的理由,他們這一行人隻能先到城郊別莊裏住一夜,好在別莊李修遠偶爾會去住,倒也還算幹淨。
因著是以出診為名,陸生等人也是坐了馬車過來,這會兒剛好能跟著往別莊去。
莊子就在離建春門不遠的地方,莊子不大,但也足夠他們幾人住下。
莊子早前就接到了消息說有貴人要來,所以幾人一進門便有香噴噴的飯菜放在桌上,桌邊的小幾上還溫著兩壺酒,光是聞那味道就知道是美酒無疑了。
幾人在李修遠不拘身份的示意下都坐在了桌上,酒過三巡後,陸生遲疑著把最近北市坊間的傳言說了出來。
“北市最近流傳出一則流言,說是夜半子時有鬼影飄出,不少人都說看到了,弄的夜半起身入廁的百姓都戰戰兢兢的。”
這事兒北市幾乎傳遍了,但也僅限於北市,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的隻私下裏傳言,好像這傳言一旦大張旗鼓的說出來,那鬼影就會去找他們似的。
玉長情饒有興趣的聽他說完,手中的筷子輕輕點在盤子中,轉著眼珠問陸生道,“怎麼會傳出這樣的流言?北市難道真的有那些東西?”
北市周圍多為貧民和胡商,身份大多數都十分低下,能人學堂的更是寥寥無幾,信鬼神的比比皆是。
其實不止北市,大唐自武後掌權開始,大興佛教,信佛法無邊及輪回六道的比往常更多,所以才會一出事便扯到鬼神身上。
陸生迎著玉長情的眸子搖了搖頭,怎麼傳出流言的他並不知道,至於有沒有那些東西他就更不清楚了,隻是聽傳的人都說的信誓旦旦,仿佛都親眼見過一般。
老六自三人走後就獨自回了屋中,直到閉門鼓敲完都沒有再出門的打算,若是往常他一定會出去找個地方賭一番,但今日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提不起來興趣。
“真他娘的邪門,老子好端端的習慣怎麼說變就變了。”他一邊罵罵咧咧的收拾了床鋪準備躺上去,一邊不經意掃了一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