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李修遠停了停,神情有些複雜,玉長情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這位無故失蹤的巫女八成是遭到了毒手。
玉長情想到了這一點,可她又有些不明白,照這樣說的話,應該是靡靈恨謝衛行才對,為什麼反倒是謝衛行更恨靡靈。
“謝衛行當年竟然就這麼禽獸不如,朝廷竟然還授予官職。”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事不關己,卻又有幾分難以理解。
謝衛行這樣的行為一旦被人揭發是要坐牢的,可他從苗疆回來,不僅沒有被人揭發入獄,還被擢升為戶部侍郎,做了戶部將近二十年的蛀蟲。
李修遠知道她疑惑,他起初也覺得疑惑,直到後來何岩從長安二十年前最大的醫館裏打聽到了一件事,他才徹底明白為何謝衛行那般恨靡靈。
“小九知道巫族除了醫術還有巫蠱之術,謝衛行雖然趁著靡靈不防得逞,但後來靡靈也用自己的方式讓他生不如死。”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方法,隻能隱晦的道,“謝家子嗣單薄,獨獨晚年才一個女兒謝蔓兒。”
這麼明白的暗示玉長情應該不會不明白吧,李修遠輕聲咳了咳,當年的靡靈不過小小年紀,手段倒是十分狠辣,但對謝衛行這樣的人,狠辣一些不為過。
玉長情聽是聽懂了,她甚至自發自動的往更深的地方想了想,“老來得女,我看不盡然,以苗疆的巫蠱之術之厲害,斷然沒有失效的可能。”
她笑眯眯的看著李修遠,把李修遠看的一臉無語,說謝衛行那位夫人紅杏出牆給他戴了綠帽子,還說的這麼煞有介事。
“你的想法不是沒道理,不過如今謝家人已經死沒了,探討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他們是要梳理跟東都這些案子有關的東西,至於別的等這個案子結了隨便討論。
玉長情嘿嘿笑了兩聲,舒展了脊背往後舒舒服服的靠過去,謝家這老頭真是罪有應得,不過可憐了謝家那些無辜的仆從了。
李修遠繼續往下說,“本王的母親尚不知是誰,但可以肯定一點,必定也在苗疆那巫族人之中,且肯定當年發生了什麼不一般的事,致使李績不敢認下親生兒子。”
他說著眉目低垂,不是傷心難過,而是想不通這其中到底有何利害關係,是功名利祿還是別的什麼。
“直覺跟如今這案子有關,郡王何不把這些聯係到一起推敲推敲。”玉長情所知道的幾乎都與濮王李泰或者他的人有關,但武後小公主之死那件事上,她有十分不清楚,為何揚州籍女子會幫她。
雖然看起來十分殘忍,但不可否認,若不是小公主的死,武昭儀也不會這麼快走上封後之路,更不會有如今的權勢滔天。
她在心中歎息一聲,縱使如今已經擁有半個天下又如何,小公主的死仍舊是她最大的傷疤,每年小公主的祭日宮中都無人敢露出歡笑來。
李修遠嗯了一聲,他怎麼會沒有推敲過,除了那些明爭暗鬥的皇權爭奪,和各個門閥士族之間的站隊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李績那樣一個手握重兵的人低頭。
貞觀十七年末太子謀反被廢,太宗愛子之心此時更是顯露無疑,曆朝曆代隻要涉及謀反的,多是身首異處,可輪到太子承乾的時候,太宗卻沉默了,最後保了兒子一命,隻讓他徙居黔州。
走的時候太子承乾雖然情緒並不好,但身體卻是無礙的,可不過一年時間人便死在了黔州,若不是如今這案子牽扯出當年那麼多密事,他絕對不會懷疑太子李承乾的死有問題。
“神丹一案其實很奇怪,斂財的方法很多種,為何非要選這樣動靜大的方法,豈不是很容易被人盯上。”李修遠這個問題一早他便想過了,後來覺得他們或許從一開始就弄錯了,石忠生斂財不假,但幕後操縱這件事的人卻未必。
玉長情挑眉,她可一直不認為隻是為了斂財,她這個人比較保本,當初神丹一案爆發,她就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石忠生是為斂財不假,但幕後的肯定不止是為了這財,可他們弄那些丹藥做什麼?”石忠生煉丹起初還算正常,後來竟然以禿鷲抓了活人放血煉丹,看著有些走火入魔的意思。
在徐花匠家中發現那個池子裏的藥都是治療頭疾的,但那麼胡亂放在一起一鍋燉了,當真還是治療頭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