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二年初的東都比往年冷,蕭瑟的風一陣一陣的刮過,刮得人幾乎舍棄了一切想出門的念頭。
玉長情此時此刻就是這種心情,她無比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選擇這樣一個天氣出門,臉上被這風刮得生疼,潤澤的紅唇都要被吹出溝壑了。
“該死的,老娘為什麼非要這時候出門,腦子肯定被門夾了。”她一邊嘟嘟囔囔的往趙家喪葬店裏翻,一邊左右張望。
大半夜應該沒人會跟她一樣無聊的到荒了的院子來,但起碼四下的環境她要再確認一下,在江湖中時走過看似安全卻危險至極的地方太多,她不敢大意。
院子裏的擺設和她最後一次來的時候一樣,落葉積了一層,看起來十分蕭索,玉長情仔細觀察著那些落葉,沒有被踩過的痕跡。
她這才放心的小心飛躍到樹上,借了個力再穩穩當當落在了屋簷下的空地上,四下的東西都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看來這麼久確實隻有她一個人來。
玉長情看了看落滿灰塵的房門,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的、輕輕的推開,門上的灰塵仍是落了下來,但好歹沒落得她滿頭滿臉。
屋中的灰塵很大,厚厚的一層,半年之久積下這麼厚的灰塵,可見這裏的人煙有多稀少。
玉長情一邊撇著嘴一邊在屋中輕輕的走動,盡量不要把四周的灰塵揚起來,趙家喪葬店裏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擺著,對她想要找的東西應該會更容易些。
屋中的多寶格她隻掃了一眼,那東西不會在上麵,那東西應該在一些比較隱秘的地方才對,像是密室、暗格之類的。
她在屋中轉了一圈,重新走到門下的位置,這屋子看著沒什麼特別的,唯一讓她覺得看起來古古怪怪的地方似乎隻有這個厚重的門框。
玉長情細細思索了一番,蹲下身在布滿灰塵的門檻上摸了摸,除了一手的灰之外,並沒有別的收獲。
她不死心,順著門檻往四周一寸一寸摸過去,一直摸到頂上的一處雕花才停了手。
那雕花浮於表麵,一瓣瓣十分鮮活厚實,伸手摸的時候還有些光滑,那種光滑像是常常被人觸摸,玉長情為了確認心中所想,伸手摸了摸其他幾個雕花,並沒有那種光滑的感覺。
試著在雕花上按壓轉動,都沒有任何反應,玉長情盯著那雕花看了又看,眼珠子不停的轉動,伸手往雕花四周摸去。
雕花十分立體,她的手指纖細,從邊兒上往下摸過去,摸了一圈才摸到一點細小的機關槽,玉長情趕緊把整個雕花往那凹槽裏推過去。
隻推動了點點,那雕花便卡住了,四周仍是沒有機關轉動的聲音,玉長情皺了皺眉,思索著,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按了那雕花正中。
哢嗒一聲,極其輕微的鎖扣開啟聲,玉長情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這誤打誤撞的也行?
她重新走進屋中往四下看了看,看到在多寶格底下一個擺著書卷的地方有些亂,仔細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頂開了。
玉長情走過去蹲下用手把書卷拿開,便看到下麵有一個僅僅兩指長、兩指寬的暗格,暗格裏放著一個小布袋,玉長情拿起來也不管那暗格,站起身就往外走。
這裏果然藏著些東西,拿回去一定要讓穆寒衣的人確定下,到底是不是和他們最後找到的神丹一樣。
玉長情的腳還沒踏出房門,一股淩厲的劍鋒便到了眼前,她下意識的朝一側旋身躲開,立刻又被另一道劍鋒欺身上前,她一側頭,那劍鋒貼著她的臉頰如蛇般滑了過去。
來的居然都是高手,這樣的劍法,怕是花了大價錢的,隻可惜要讓人白花銀子了。
她的手在腰間一摸,一柄薄而柔軟的長劍便隨著剛才的劍鋒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持劍人的手腕劃開,那劍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有骨氣啊,隻悶哼一聲,不過有骨氣可不能當實力來用。”她早就想一雪前恥,當初被這幫人在李修遠的房間裏算計成功,那可是她最丟人的時候。
玉長情的劍橫在身側,盯著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七八個身影,挑眉道,“還真是看得起我一個小小的郡主,竟派這麼多人來。”
她嘴上這般說著,嘴角的笑意卻十足十的不屑,也不等那些黑衣人再次進攻,先一步朝最近的黑衣人飛身過去。
她的劍在月光下如同流動的溪水,在黑衣人之間來回穿梭,一劍過去便有一聲悶哼,她沒有下死手,想著等會巡街的士兵來了便可以將人都拿下,回去再好好審問。